待厂子江河日下以后,他的母亲彻底沦为家庭主妇,每天除了做不完的活儿之外还要伺候他爸,伺候他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一大家子人。
他爸这人从小被偏心的父母横眉竖眼的教育要‘孝顺父母,爱护兄弟姐妹’总之一句话,什么脏活那会儿都归你了。
小时候兄弟姐妹们能读书上学,他却天不亮就要上山割猪草打牛草,忙了半天回到家里冷锅冷灶的,连点儿吃的都没有,还要忍着饥饿继续干活。
好不容易长大了,兄弟姐妹们读了书有了出息更看不起他了,小时候老四很不理解,为什么他爹这边一大家子人就看不起他们这一家,直到跟了方筝开阔了视野他才明白,他爹这个人生来悲剧,从打出生开始就被亲爹妈当成了往上爬的垫脚石。
身处底层的人想要往上走,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以及资源非比寻常,可家里穷啊...光靠父母劳动所得根本托举不了那么多孩子。
老大是儿子又是第一个,自然是心肝宝贝,什么都紧着他,什么都向着他,将所有光宗耀祖的希望都寄托在‘前程远大’大儿子身上。
等到二儿子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其他的资源可以供给他向上走,这个时候当父母的能做什么?
当然是沉默不语!
难不成你还以为他们会自我感到愧疚吗?不会的,他们只会在你一出生的时候就教育你!束缚你!捆绑你!道德绑架你!
家里的脏活那一会儿总要有人干不是吗?更何况与其亏欠所有的子女,不如只亏那一个,算盘还是打得很响亮的。
老四他爹从小当惯了牛马,还很会给自己洗脑,长大了,走了狗屎运,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之后,为了换取父母那根本不存在的‘爱’不光自己卑微下贱,还要带着老婆儿子‘为奴为婢’。
就像老四以前和老三共同在过年时候万分不满的发压岁钱!
叔伯家的每个小孩都是10块,只有他一个人5块。
每次发还要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三个头说尽好话才给钱,如果所有小孩都一样,老四也认了,可是凭什么其他家的小孩都只是笑呵呵的说两句吉祥话就可以了。
小时候老四觉得委屈,长大了后觉得脸上过不去宁愿不要,那一年江城少见的落了大雪。
老四他爹追着十五六岁的他跑了十几里地,不顾脚崴又掉到沟里的他,像拖死猪一样的将他拖回大堂里。
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个半死,老四他母亲来护着他,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挨打。
当时的老四在想什么呢?他好像什么都没想,他只是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爹的眼睛。
那个打红眼的男人当着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的面对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拳脚相加,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仿佛将‘不孝’的儿子和不通‘情理’护着儿子的老婆打个半死,就能虔诚地表达出自己对父母狂热的爱,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祈求从未得到的尊重脸面。
回忆到此,或许对很多人来说,龙眼豆豆都是一份美好的回忆,可对老四来说,每每提起这个词,都会联想到那些让他不堪回首的童年少年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