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没想到越往前走看到的景象越吓人。
城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中毒而死的,可也有一些人身上竟是有明显的刀伤!
所以一开始是下毒,然后有人来补刀。
可是搞恐怖袭击的人又怎么可能这么优哉游哉的一个个去补刀?
苏洵豁然转头。
看来是那边有问题的尸体都已经被清理干净,而这边的还没来得及清理!
怪不得刚才守门的死活不让他们进来!
这场惨剧,根本就是他们自己做的。
苏洵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自己需要冷静,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这里面说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后面跟着的四人显然也已经发明了问题,唐颖的银牙都要咬碎了,甚至可以听到牙齿摩擦的咯吱声。
“看来,这件事就是他们做的了。”秦卯道。
“可是动机呢?这可是两万人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冯威道。
于国法而言,蕞城的献民已经是赵侯的私产,这些士卒是疯了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更何况他们犯下此等滔天大罪还不赶紧跑,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奉命行事。
“想要知道动机,把他们抓起来审审不就知道了?”
“不能抓。”
“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了,还不能抓?”
“不能抓。他们是赵氏的人,不归咱们管,这是规矩。想要动他们,必须要有赵简子的命令。”
分封制的臣属关系,用一句话就可以简要概括: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韩赵魏等六卿效忠于晋王,这些士卒效忠于赵氏,所以他们不归晋王管。
哪怕证据确凿,银翎卫也无权处置。
这个规矩绝不能破。
其实别说是他们了,即便是当初身为天下共主的商皇也不能破。
而那个唯一尝试这么做的人,已经被推翻了。
因为他试图动摇的是维系这个时代秩序的基石。
苏洵道:“为今之计,只能去找赵简子了。”
冯威不耐烦道:“还找他做什么?这事分明就是他指使的,难不成你要他自己抓自己?”
苏洵摇头道:“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说着,苏洵面向秦卯询问道:“我对律法不是很熟悉,请问秦兄,如果这些人真是赵简子下令杀的,他该当何罪?”
“这……”秦卯犹豫道,“按理说,这些献民已经是属于赵氏的私产。他杀,也就杀了……”
苏洵确认道:“也就是无罪?”
秦卯小声道:“嗯。”
苏洵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义愤填膺,而是冷静分析道:“那既然如此,此案为什么会移交到银翎卫的手上?他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
“说不定是不想背上骂名?”
“那就更不应该移交过来了。他完全可以冷处理。”
秦卯想了想觉得有理,点头道:“不错。无论内情如何,此案的症结都在赵氏身上。不知赵简子现在何处?”
“晋阳,他在晋阳。”唐颖道。
“那好,咱们就去一趟晋阳。”
几人刚要离开,突然,一只干枯的手掌抓住了苏洵的脚踝。
苏洵低头一看,此人身上已经布满了青黑色的斑点,显然是中毒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