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得临安府衙门。
公堂两侧早有官兵等候,个个手持杀威棒,案桌边站着一位面白须长的师爷,神情甚是庄严。
韩童月自打踏进公堂的门槛,这些人的眼睛便着落在他身上,见此情形,韩童月寻思道:“这是要审犯人么。”
正要回头问朱威,只见那府尹沈逊,慢悠悠从后堂走出来。
瞥了一眼韩童月,抖了抖官帽,随即在案桌前正襟危坐。
趾高气昂的道:“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韩童月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草民韩童月。”
沈逊脸色忽变,拿起惊堂木,猛地拍了一下,喝道:“大胆韩童月,你可知罪!”
韩童月一愣,奇道:“敢问大人,我犯了什么罪?”
沈逊冷冷一笑,说道:“韩童月,我知道你与岳飞是结义兄弟,和他手下的军士也都交情颇深,别以为仗着这层关系,就可以在本官面前装傻充愣,我告诉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岳飞谋反已经伏诛,未曾牵连亲族,全仗圣上仁德。你在抗金之时是立下不少功劳,但未曾获得一官半爵,不过是一介白身,本官劝你识时务,不要使手段。”
说罢,捋了捋胡须,心想自己这番话,既能让他认清现在的形式,又能杀一杀他的威风,不禁十分得意。
沈逊却万万没有想到,韩童月得知岳飞的死讯,不过短短两三个时辰。
他心中悲痛未消,沈逊此话,无疑是揭开他的伤疤,而那句岳飞谋反,更是在伤口上撒了一层盐。
只见韩童月发出一阵冷笑声,随即凝视着沈逊,说道:“沈大人费如此大的周章,抓我前来,就是告诉我这个事情么,你想拍皇帝的马屁,到宫里去,但你若是想嘲笑我,我也劝大人识时务些,不要自讨苦吃!”
他话中带刺,眼中透露着一股凌厉的锋芒,沈逊不免心中一怵,寻思道:“传言果然不假,此人桀骜不驯,武功深不可测,他与岳飞情深义重,我还是不要激怒他的好。”
轻轻咳了两下,说道:“本官身为临安府尹,保一方百姓平安,唤你前来,自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要与你对质。”
说罢,吩咐左右师爷,取出一副状纸,沈逊说道:“捡重要的读与他听。”
那师爷便即摊开状纸,快速扫了几眼,朗声道:“民妇阎娇娇,状告韩童月杀死爱女金玉兰,侍女小花,侍女小翠。”
那师爷念完,便即退在一旁,沈逊说道:“韩童月,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韩童月心想自己下山三日,的确是杀了三人,一人是金国先锋大将,完颜克烈,另外两人虽不知姓名,但也是身材魁梧,武艺精湛的金兵将领。
不禁眉头微蹙,寻思道:“我杀的是三个金人男子,可这三个人分明是女子姓名,这是怎么回事?就算金人行动如此之快,牛皋哥哥刚走,他们后脚便到,联系朝廷,下了状子拿我,匆忙之中也不至于男女不分吧。”
想到此处,只觉有诸多不通之处,根据牛皋所说,金人至少得两三日才到,这个权且算情报失误,暂且不论。
可为什么要将金兵将领,换成女子,想来想去,忽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暗道:“是了,被人连杀他三员大将,若是传出去,世人便以为金兵大将是纸糊的。金人要稳定人心,所以隐瞒了下来,但又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来污蔑我,杀了他们三个女子,即便传了出去,世人只会说我韩童月手段残忍,对金兵那是毫无影响。”
韩童月淡淡一笑,忽觉金人此举当真荒唐,寻思道:“你们既然弯曲事实,那就别怪我敢做不敢当了。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出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