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程对妻子吩咐道：“你就别问这问那了。你替我打一盆洗脸水来，等下我还要去县城呢。小玲呢？”

张母哦了一声，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回答：“她吓怕了。我让她去睡了。”

等他妻子一走，张凯程低声问道：“他们打砸我家，还有意让我知道他们是电线厂那些人指使的？”

叶鸿驹点点头：“打砸一个副镇长家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知道是谁干的，你很可能会跑去上级告状，上级一旦下令严查，怎么办？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他们让你知道，其目的就是告诉你，他们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暂时只给你一个警告。只要你收手，他们也会偃旗息鼓，说不定还会给你好处。如果你继续查，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就会升级，直到鱼死网破。”

说着，他低声问道：“你干了什么？怎么一下就让他们知道了？”

张凯程露出一丝尴尬，难为情地说道：“我就是让人去调查前天晚上在电线厂小礼堂跳舞的人有多少。”

“查清了没有？”

“四十三个男的，三十一个女的。警察抓了九个男的，他们第二天都被放了出来。”

正说着，张母端着脸盆过来了，叶鸿驹低声说了一句“火灾的事你别管了，余下的让我来吧”，不顾张凯程的惊讶，他停止了这方面的交谈。

等张凯程洗完脸。张小玲也被她母亲喊了起来，也洗了脸。

上车时，张小玲对叶鸿驹依依不舍，一再嘱咐他在家好好休息，好好看书，耐心等待招工，千万不要东想西想。

叶鸿驹装模作样地答应。

送走了张凯程父女，叶鸿驹告别张母，骑自行车回家了。

回到家，他发现父母都入霜打的茄子，他回来，母亲都没有问他在张家的事。

直到吃晚饭，母亲才告诉叶鸿驹：下午，奶奶带着叶鸿驹的小婶袁秀来他家借钱，用来去派出所缴纳罚款，将叶建军从派出所领出来。

罚款八十元！

对有钱人家来说，这笔钱不多，但对农家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小叔家本就欠了别人不少钱用于赌博，现在袁秀哪里拿得出来，只好找叶鸿驹的爷爷奶奶帮忙。

他们都被叶建军的所作所为气得牙齿痒痒的。

幸亏他们不知道叶建军打砸的是张凯程家，如果知道还不知道会惊吓成什么样。

虽然他们不是那么害怕，但八十元巨款还是让他们气得脸色铁青。

爷爷奶奶哪有钱？他们本有的积蓄都掏尽借给了叶鸿驹爸爸妈妈，准备用于去县城开餐馆。想来想去，爷爷奶奶还是觉得救出小儿子重要，就硬着头皮来叶鸿驹家要钱、借钱。

叶鸿驹父母也是这么认为，现在只能将开餐馆的事放一边，先把叶建军从派出所捞出来再说。毕竟他带派出所多呆一天，叶家人的面子就多丢一分，叶家人就越发说不起话。

于是，叶鸿驹父母不但归还了从爷爷奶奶那里借来的三十二元，还借给了袁秀四十元。

说完这些事，母亲刘冰很是内疚地对他说道：“儿子，实在是爸爸妈妈没能力，开餐馆的事只能拖到明年去了。”

叶鸿驹很吃惊：“妈，我不是说了不开餐馆吗？你们怎么还有这个想法，还开始凑钱了？”

刘冰苦笑道：“小玲她让我们开餐馆是为了我家好，是为了让你在他们的家人面前有面子。她生怕你被她家的亲戚看不起。我和你爸商量了，这餐馆应该开。即使不是为了你，也为了你弟弟和你妹妹他们。有小玲父亲照拂，我们开餐馆肯定比其他人家开餐馆方便一些。”

“开餐馆很累的，起早贪黑。”

“再累也没有我们农村‘双抢’累。只要看餐馆，我们手头就有了活钱，你弟弟妹妹读书的学费就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