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后院的书房中。
戴着银色修罗面具的雨诗师,正盘膝运血,
她双眸紧闭,难知表情,
只能看到她的左臂,完全成了紫黑色,
纤薄肌肤下,血管乌黑兀突,
丝丝缕缕的毒素,随着天一血武脉运血淬肉,逐渐排出体外。
只不过,
她淬肉排毒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毒素扩散的速度。
其玉颈左半边,已经突起条条黑色血管,
一旦毒素入脑,只怕神仙难救。
“雨大人!药!”
“……”
雨诗师缓缓抬眸,
看到薛炼淤红的脑门,脸上的泪痕,以及从不离身却未见踪影的青笛,
她不禁有些动容,
只是面具挡着,唯她本心自知而已。
“药放下,出去。”
“这,我……是……”
…
…
午后,
阳光明媚,云高气爽,
只是秋风越来越冷,街上不少人都换上了棉袄。
陈南手艺奇差,缝了个歪七扭八的长条袋,勉强把全副身家缠在腰上,
怀里只揣了些铜钱和碎银,
还好奴仆粗衣足够宽大,走在街上,倒不至于引人侧目。
洛府后巷。
陈南敲门道明来意后,陈西很快便跑了出来,
“老三……梁七和放贷的那伙人死了……全被妖魔吸成了人干……中,中午还有斩妖卫过来问话……”
陈西脸色苍白,语气极为惶恐。
要不是陈南提前交代过,让他别去屠妖铺,他早就憋不住去找陈南了。
“恶有恶报罢了,二哥不必往心里去。”陈南随口安抚。
陈西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极低:“斩妖卫虽没怀疑我,可放贷的那一百两银子,还在我手里……”
陈南平静道:“那些银子上有无记号?若没有,那就是你的钱。”
“记号倒是没有,可万一被斩妖卫找到欠条……”
“若找到,他们早就拿出来了。”
“唔……”
陈西神色有些恍惚,原以为自己惹了桩大麻烦,
没成想,一觉醒来,不仅麻烦没了,还平白多出一百两银子,
这高低是有点爽的。
定了定神,
陈西内心已有无限憧憬,
好好攒钱,给陈南买房,帮陈南娶妻,替陈南带娃……
至于自己,陈西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念头,
能留在洛府,就够了。
“二哥,洛老爷怎么样了?”陈南问道。
“活了!”
陈西神色颇为复杂:
“他老人家的几位义子,打听到芦泽水泊的一伙水匪手里有药,连夜前去剿匪夺药!”
“双方死伤惨重,听说那一片水域都被染红了,去的几位义子死了三个……”
“好歹是把药带了回来,用过药后,洛老爷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说完,陈西仍心有余悸,啧啧唏嘘代价实在太大太大。
殊不知,
只要陈南愿意,二阶宝药,唾手可得。
“二哥,这是一门上乘武学的桩功外炼图和开脉内炼法,你贴身收着,找机会,多学多炼。”
陈南将事先抄录好的几页练法折成一团,塞到陈西手中。
陈西却一脸苦涩:
“老三,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根骨很差,否则当年早跟着大哥去拳馆拜师了!”
“二哥,别信那些,我根骨是最差的,不照样入了境界?”
“你那是撞了机缘,吃到极品活肉……”
“机缘人人有,未必不会落到二哥身上,总之你先炼着就对了。”
陈南今日份的点化还没用,
只要一个念头,立刻就能让陈西入一境,
但这未免太离谱了些,只怕陈西自己都会被吓傻,
姑且先等等,
让陈西学、炼、参悟一段时间,届时再‘顿悟’,便顺理成章了。
“行,我先学着。”
陈西眼中是有光的,
他清楚,方今乱世,唯有武力强横,才能守护至亲至爱。
念及此处,与洛小姐初遇的画面,不禁浮上心头,
拼命找寻无果的他,跪在丢失弟弟的街角,
从午后,到深夜,
从口中呕血,到瞠目泣血……
他枯涸的生命,本该终结于那一夜,
却偏偏听到,一个轻柔如暖白月光的声音,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