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您太客气了,和平不过是晚辈,您一句一个家主,着实是让和平有些招架不住,您叫我和平,或者叫一声琨哥儿都行。”
“不是老朽迂腐,如今你正值元冠之年,虽说是曹家家主,也是闻名天下的和平郎,但是岁数还是小了一些。
曹家九房,光是真定的四房就有三千多口人,加上老亲旧眷等姻亲关系,靠保国公府过活的人怕不是要数万人,加上宁晋、灵寿、平山各地族人,十万都打不住。
礼仪虽然繁琐,但是也是必须要有的过程,要不然曹家这么多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兽犹如此,何况人乎。
你身为家主,就要有家主的威严,你母亲给老朽写信说家主要来,也说了家主在汴京的一些事情,救驾之功,堪比嗣王的御赐食邑,可保曹家百年富贵绵延。
此不仅仅是家主荣耀,也是曹家各房的荣耀,未来等你袭爵之后,曹家的真定铁骑也要交到你的手上,未来曹家能走到什么地方,全部都要靠家主了。
所以,些许礼仪又算得了什么呢?”
“和平定不负三爷爷和诸位族人的期望,未来的曹家一定会更加的兴盛,只是不知这真定铁骑,如今修整到什么程度了?”
听到曹和平这么问,曹杞叹了一口气。
“唉,五年前白沟河一战,曹家各房户户白幡,死伤无数,不过这几年在曹琦的带领下,重新选拔子弟,但是因为财力不足,人数也只有满编的七成。
而且缺少战火洗礼,即便是有老兵传帮带,但是战力恐怕不到之前四成,甚是可惜啊,希望家主接手后,真定铁骑能迅速恢复战力。
镇州乃是节度州,按制等家主袭爵之后,会担任镇州节度使,到那时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然有朝廷拨付的军费,但是远远不够三万骑兵的开销,尤其是战马这样的紧俏物资,看来自己任重而道远啊。
而且听曹杞的意思,恐怕这镇州官员对真定铁骑的重建,怕是阻力甚大,不过做为有大周以来的军头,曹家能保留这么多军队,被防备肯定是自然的。
看着曹和平沉思不语,曹杞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日子长着呢,马车飞快,经真定南门长乐门入城,到了常兴街的真定保国公府。
看着楼宇重重,飞檐斗拱的府邸,硕大的御赐匾额挂在大门之上,并不比汴京保国公府的气势弱。
“家主,到了。
路途遥远,您一路风尘仆仆,肯定有些疲累了,今日就歇息一日,明日开祠堂祭祖,到时知州、镇守使等人要来观礼。
另外各房的经营的营生和祖产账册等,都在府中备着,家主可以趁机熟悉熟悉,具体安排老朽等家主吩咐便是。”
“三爷爷准备的太妥帖了,倒是让孙儿省了不少心思,那孙儿就却之不恭了,这些人情来往,还请三爷爷多帮孙儿处理。”
“老朽身为族老,自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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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曹和平坐在书房内,看着各房的名录,和各自经营产业的名录,真是叹为观止,曹家九房直系血脉将近一千多人,如今在世的有木、土、王、氵、金五代人。
旁系姻亲和收养的曹姓加在一起,人数居然有十二三万人,辐射镇州数县,还不说那些靠着曹家吃饭的人,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至少要再加二十万人。
当真是大周数一数二的世家豪门。
而且在这河北之地生根发芽数百年,可以说手里的经营的行当,已经深入到各行各业,吃穿住用等尽数囊括在内,就像是国中之国一般。
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影响数城的兴衰,哪怕是曾经当过首富、皇帝,但是那种感觉随着系统情绪的剥离,早就烟消云散了。
曹和平此时想在尝试一次。
就在此时,盛华兰端着一晚参汤走了进来。
“爷,夜深了,如今天气严寒,喝完参汤暖暖身子吧。”
“还是是爷的华儿贴心呢。”
接过参汤,一口干了,随手丢在桌子上,抱起盛华兰就朝着卧室走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她已经习惯了他随时随地的爱好。
而且她也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飘飘欲仙。
“爷,轻点,要不外人要笑话了。”
“华儿,你不是喜欢爷粗暴一些吗?”
“你坏死了。”
“还有更坏的呢。”
皇图霸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醉枕美人膝吗?
终究是不能脱俗了,那便不脱了。
一夜好戏。
翌日,清早,曹和平洗漱用餐之后,便到了国公府的大厅,各房的房主早就等候多时了,纷纷见礼之后。
“诸位都是曹家的中流砥柱,也是和平的长辈、兄长,如今曹家虽然度过了最难的时候,但是还远远不够。
曹家数百年来雄踞河北,先祖明天时、顺应天意辅弼大周历代君王,平定中原、清扫宇内,立下赫赫战功。
这些都离不开各房的先辈流血牺牲,如今和平年轻,承蒙祖上荫萌得掌家主之位,和平内心是不胜惶恐,生怕有负十数万族人的重托。
五年前,我爹和二叔在白沟河一战双双阵亡,曹家大房只剩下和平这根独苗,母亲也曾希望和平走文脉,科举入仕。
但是我身上流淌着的曹家血脉不答应,我曹家以武立家,数百年来筚路蓝缕走到今天,着实不易。
今日我曹琨,当着各房房主的面立下誓言,一定要重整曹家声威,为惨死在北地的曹家儿郎报仇,势必为朝廷拿回燕云十六州,也让我曹家更进一步。
请诸位族老助我,拜托了。”
曹和平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少顷之后,曹杞站了起来,看着其余八房的房主。
“家主之言振奋人心,只恨老朽年迈,已经不能提刀上阵杀敌,真乃人生一大憾事啊,请家主放心。
三房定会鼎力支持家主重振曹家,希望在老朽有生之年,能看到曹家更进一步,为大周立国近百年来抵御辽国,而丧生的曹家英魂报仇雪恨。
为大周夺回燕云十六州,为北地汉人重归中原而尽一份心、一份力,曹家有家主,真乃曹家之幸事啊。”
在曹杞说完之后,各房房主不论真心,还是假意,也纷纷站起来表忠心,看着有些群情激昂的各房主,至少是士气可嘉啊。
“诸位,曹家各房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曹家兴盛,各房自然也会跟着兴盛,昨夜和平想了很多。
目前曹家面临的问题有三个,第一个是财力不足,难以支撑真定铁骑兵马粮草所需,其二,曹家人数多、经营产业太过宽泛,没有形成有效的核心产业。
其三,如今朝廷之中有人对曹家的信任不足,这三条终归到底还是曹家的势力不强,因此和平做为家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壮大曹家。
和平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请诸位族老品评一下。”
说罢,拍了拍手,曹爽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摞张纸,他一一发给大厅内坐着的每一个人。
各房房主看着上面的写得很是简单,只有两件事,第一件是组建曹氏商行,将曹家所有产业归拢在一起,摒弃掉利润少的经营范围,重点发展利润大的行业。
第二件事就是造船,造海船发展海贸,要在河北东路沧州东一百里外的渤海一旁,建立港口码头。
看着随人简单,但是曹家需要动用的资源非常多,各房房主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曹和平见所有人都有些迷茫,咳嗽了一声。
“诸位族老都是曹家的架海金梁,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可以随时发问,曹家是大家的曹家,而不是和平一人的曹家。”
五房房主曹琦站了起来,拱了拱手。
“少帅,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经营上的弯弯绕,但是我只有一句话,只要是少帅想做的事情,我五房都支持。”
这时,二房的曹坤也站了起来。
“十三侄子,你常在行伍之中,自然是看不懂家主的谋划,但是家主,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咱们曹家据我所知人数众多,加上仆从家奴,至少有二三十万人。
所涉及的行业也是众多,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行业,在河北西路这地界之内,可谓是罕有敌手,如果重新梳理产业,就这样抛弃一些东西,岂不是损己利人。
其二,这海贸我是知道的,简直是暴利,常有三五倍的利润,甚至是十数倍的利润,但是风险也很大,毕竟是在海上,任何一点小事故都可能血本无归。
家主要发展曹家,我二房是自然是鼎力支持,但是步子这么大,是不是有些着急了,一点浅见,还请家主三思。”
“大伯说的极是,其他叔伯还有何高见,今日一并说出来,咱们也好商议一番,若是等将来定策之后,再来反复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其他各房也纷纷开始诉说自己的见解,曹和平面带微笑,每个人说的时候,他都是点头。
倒是曹杞看着场面有些混乱,心中甚是不悦。
“都静一下,诸位都是曹家的核心,可是我刚才听到你们说的话,好像都有些不对啊,曹家要发展,自然是要同心协力。
我知道各房有各房的想法,但是你们要记住,离了曹家、离了保国公府之后,你们什么都不是。
家主为曹家殚精竭虑,而你们却为了自己一点私利,就要这样、那样的提出非分的要求,别忘记了,你们都姓曹,身上流的血都是曹家血脉。”
曹杞的一番话,让刚才议论纷纷的人闭口不言,但是表情上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不服气的,毕竟要从身上割肉,再是至亲血脉,肯定有不舒服的地方。
“三爷爷,我知道您说这些都是为了曹家,但是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是为了曹家,只是大家的出发点不一样而已。
其实大家的诉求,我刚才也听到了,不外乎有几点,第一是产业如何重组和将来利益的划分,其二就是海贸的风险,如何能更好的规避风险。
其三就是产业被家族收回之后,如何补偿原有的产业持有人,以及愿有人手如何派遣的问题。
最后就是如今曹家已经被朝廷忌惮,将来壮大后如何化解处理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这几个问题。”
“对,家主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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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稍安勿躁,其实这些都很简单,请容我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