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黄英四肢被四把剑钉住，脸庞肿胀，全身青紫，衣不蔽体，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双眼睛里还有些许光亮。

一缕柔和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清楚地映照出她的狼狈和凄惨，黄英笑了，笑的绝望又落寞。

“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果然，我是个蠢货。”

方阳拿出清灵草，开始清除周围自己有可能留下的痕迹，黄英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不能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

“我有一个妹妹。”

黄英缓缓开口，嘶哑的声音很难听，她也不管方阳有没有听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小时候在一个镇子里长大，那时候，家里很穷，娘亲偶尔买回来一颗麦芽糖，我们俩都要掰开，一人吃一半。”

“可那时我们过得很开心，妹妹总喜欢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以后我要买很多麦芽糖给你吃。”

“后来，娘亲又生了个弟弟，我们就被送进了天欢门。”

“我和妹妹经常被人欺负，有一个黄级弟子说可以保护我们，条件是我们中的一个要做他的炉鼎，妹妹去了，后来便再也没回来......”

“于是我发誓，我不要再依靠任何人，我靠自己爬到最高处，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

“但我还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恶心的模样，妹妹看到我，一定会失望吧，对不起，我没得选......”

“可是，终究有一件事，我还能自己选择......”

黄英的声音越来越小，倏地，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右手挣脱出来，握住了一把剑，剑锋切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噗！

鲜血飙射而出，在月光下化作一弯红色的泉水，洒落在她的身上，洗净了一身污秽。

黄英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眼中的光芒缓缓消失。

方阳远远地看着黄英，忽然抬手，先天灵力化作丝线再次飞出，将黄英破烂的衣衫抚平，尽量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给她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

随后用清灵草再次清除了自己所有的痕迹，贴上灵隐符，迅速离开。

出了小巷，方阳回头看了一眼。

“在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选择权。”

半个时辰后，

方阳穿过彩欢街，经过柳荷巷、平风巷，确定没有人尾随，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距离乌泥巷只有两条街了。

这一路上他都贴着灵隐符，压制修为，掩住身上的灵力波动。

总算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就在一炷香之前，云雨镇最南端响起了剧烈的碰撞声。

很多修士都惊醒了，纷纷出门观望，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方阳知道，多半是苏樱儿和白虎闹出的动静。

那只白虎出现的很奇怪，上古神兽早已绝迹多年，白虎一族已经成为了各种典籍上的传说，没想到在云雨镇竟会突然出现一只幼年白虎。

方阳隐隐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在发生某种变化。

至于苏樱儿，这个女的简直就是个变态，不只性情，实力上也是。

就算那只白虎还未成年，但那也是上古神兽，按照书中记载，上古时修士对抗神兽，都要依靠功法和法器。

从未听说有人以肉身硬撼上古神兽的。

这女人实在太恐怖了。

以后绝不能与她有任何牵扯！

方阳拐过前面的墙角，很快就到乌泥巷了，他心里升起几分热切，有种在外面搬完砖带着一身疲惫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