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敢凑上去仔细观察，远远去看，只能看到被污血涂满的惨白色躯干，还有头上生出的古怪突起。

“那是什么？”停下脚步的狐重楼瞳孔震动，“鹿角？”

“得了角冠症的冠者。”方琪没去看怪人，也未和狐重楼对上视线，“那是……黑林里的一种病，进了黑林的人都可能染上。”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除了猎人。”

问题多到狐重楼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他刚要起身继续向前，却注意到穆阖的脸色有些白的异常。

他这才想起来，这尸横遍野的光景，早就超出了这个乖顺的女孩能接受的范围。

方琪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伸出胳膊轻轻抱了下穆阖，感受到了怀中女孩身体猛地一抖。

她拍拍穆阖，出声安慰道：“再坚持坚持吧。”

从她选择跟着几人闯进黑林开始，便已经没了退路，走到这里若是放弃，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死法。

砰！

一颗子弹擦着他们躲藏的石头边缘飞走，溅起了一片火星，刚要起身的穆阖瞬间腿一软，一下子便又蹲回了地上。

狐重楼犹豫地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确实是意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猎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不屑于对付他们。

但是意外归意外，他们身前不远处，正有几个拿着步枪的猎人在围攻一个高大的白影。

虽和人类一样仗着四肢，双脚着地，但是那被称为冠者的怪人眼睛上，却生出了一对惨白的鹿角。

鹿角和血肉连接的皮肉也变得灰白，褶皱像是根系一样堆积又蔓延向整个脸面。

朝着他齐射的弹丸撞到皮肉上，却如同磕到了密度极高的金属上，蹦蹦蹦地全都弹开。

猎人们轮流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从各个方向牵扯着冠者，像是智力退化了的冠者便如同野兽一样嘶吼着，徒劳地一次次冲锋。

“看到鹿角的根了吗？”方琪一边和狐重楼一起架起穆阖，在石头的遮掩下快速前进，一边向着狐重楼问道。

不等狐重楼回答，方琪又立刻接着说道：“那就是角冠症病菌扎根的地方。”

“角冠症，到底是什么？”狐重楼忍不住发问，“到底是什么病才能……”

“你想问角冠症是不是超自然疾病？”

躲到又一块石头后面，方琪吐出一口气，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有限的研究认为，能让患者产生超自然变化的疾病根源，或许是某种具有超自然力量的病菌。

据方琪所知，仅有的对角冠症的研究，都猜测这种病来自于某种伴随生有仪式的真菌。

顺着眼窝爬进大脑的菌丝能诡异地避开所有免疫系统，和人体维持一段时间的共生，并在面部增生出角状结构。

鹿角长大之时，便是病人发狂之时。

这种真菌便会彻底占据人体，使人变成发狂的冠者。

继续赶路的狐重楼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围攻的冠者，高大的怪人正抓住了一个躲闪不及的猎人。

他举起猎人，伸手一撕，血肉瞬间被条条扯开。

杂七杂八的污秽淋在惨白的皮肤上，激起了乌黑的纹路在全身跃动。

砰！

又一声枪响打断了胡思乱想，他连忙和方琪一起架起穆阖，继续朝着战场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