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北方炽热如炉火。
皇埔嵩主战,董卓主守,意见出现分歧,贼势进一步扩大,波及越广。
会稽郡却很凉爽,甚至过分凉爽。
今年的梅雨季节比往年晚一些,但还是到来了。
雨水使得山路极其泥泞难行,水路倒是没问题,但不经过这四县,而是去往富春、余杭。
金茂的原定计划必须更改,焦矫的事得放一边,先处理能处理的事。
乌伤县。
汤溪刘家。
昏暗的白日,雨水顺着起伏的屋脊潺潺流下,滴滴答答落在青石上。
院子里的绿叶护着花蕊,不受雨水的冲击。
大堂内,人声喧嚣,老人正在苦苦哀求,希冀得到原谅。
“茂儿,德邦再也不敢了,你就饶恕他这一次吧。”
刘叶老泪纵横,就算再恨刘安吃里扒外,但那毕竟是他的亲儿子。
眼睁睁看着去死,刘叶办不到。
“大爷,饶恕他这一回,我怕我就没有下一回啊。”
金茂站在上首,背对众人,刘叶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一旁五体投地瑟瑟发抖的中年人就是刘安。
铁证如山,面对起了杀心的金茂,无法狡辩的刘安这才惶恐起来。
刘安不是没想过兵行险招,只是金茂更加谨慎,带了听不懂雅言的闽越亲兵,屋里屋外都站着人。
“金茂小儿!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家真是瞎了眼去助你这畜牲!”
刘安母亲人未到,声却先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辱骂:“没有我家,你算什么东西?”
金茂握紧拳头,忍着怒气,他要不是看在刘叶的情面上,岂会上门要个说法?
刘叶面色惨然,想开口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刘安从未有一刻,如此想让他母亲把嘴闭上。
“好啊!有种你就杀了我儿!”刘母被闽越拦下不敢冲进来,就在门外跳脚大骂:
“你要是不敢杀,你就是個没卵的孬种!你…”
“住嘴!”刘叶终于爆发,站起身来,上去就是给老妇两记响亮的耳光。
慈母多败儿,这下刘叶也知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无声地叹息。
金茂深吸一口气:“刘公。”
刘叶心中悲凉。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金茂声音低沉嘶哑:“但我有一个要求。”
“请说。”刘叶深深地叹息,两家终究还是走远了。
“县丞之位要让出来,还请刘公带您的儿子刘安前往句章县,我爷爷需要人帮忙。”
刘叶心中感动,他知道这是金茂又给了刘家一次机会,最后的机会。
而且刘叶还知道更深层的意思,那就是带刘金两家“不听话”的旁支分支,一起去更偏远的句章县。
以方便金茂将所有地盘连成片。
毕竟,谁愿意在地盘核心地带,镶嵌着一颗钉子呢?
“没有问题。”刘叶保证:“此事,我会尽全力办好!”
金茂点头离开,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叶那么多。
原本今天杀了刘安,事情也就结束了,可刘叶护子心切,金茂又实在不想对老爷子动手。
那句“刘公”纯粹是被气的。
刘安必须离开,但金茂却怎么也没想到刘叶会做这么多。
反正麻烦事丢给金山刘桦二人处理就行。
不过,都处理了也好,省得麻烦。
随后,金茂分别接见刘桦、金山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