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天光大亮,锦离扶着额,艰难起身,因为受伤的缘故,她现在的脸色苍白无比,身子单薄非常。本来应该是全神的形态,可是却被那人的一击而受了重伤。
此人绝对不简单,他们为什么要去祭坛,有苏雯手里交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醒了?”
锦离闻声抬眼看去,只见北庭环着手倚靠在门口,眼睛打量着她。
难道是北庭救了她?
“多谢大殿下相救。”
她道了声谢,随即拢衣就要离开,可是双脚才着地,就只觉酥麻无比,一时间双脚竟然有些发软,她扶着床沿。
北庭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身上的这些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现在走的话,根本就走不到莲川。”
她素来不想与天族扯上任何关系,除了桑鲤。因为桑鲤是她的师兄,因为这一层情分而在。所以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不劳大殿下费心,今日救命之恩就当是老身欠你的。”
北庭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会儿,随后让开路,“女君好走。”
没有丝毫的纠缠,可就在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北庭缓缓开口:“你可知,神族诸多天神已然陨落。”
“什么意思?”
北庭看着她的清眸,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提醒提醒女君,万事小心。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再纠缠,也无济于事。”
“老身要做什么事情与大殿下无关,殿下莫要僭越了。”
说完就离开了。
她刚走出北庭的私宅,一口鲜血再次吐出,她半跪在地,用手抹去嘴角下巴的鲜血,神情十分疲惫。
她最终还是强撑着身子离开了。
可是如今这一副身体不好好修养的话根本就坚持不到莲川。
望着眼前的滔滔江水,她找了块石头坐下,她盘腿静默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元神受到了重创姑且不说,现在的她灵力正在慢慢散失i。
如今恐怕连一个拿着木剑的小孩都打不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周围的哭闹声让她心底只觉烦躁。
她掀开疲倦沉重的眼帘,仿佛在阴暗,阴冷的地方,那些微光不足以将这个阴暗之所照亮。这一切都太过于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手腕上那玉镯正在微微发着光。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们丢下去!”
粗鲁蛮横的吼声骤然在哭声中响起,锦离一吓,顿时间清醒了不少。
她刚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猛然惊觉,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了,根本动弹不得,她神色惊恐,警觉地看向四周。
周围堆满了干枯的稻草,一片狼藉之中,空气之中还有浓厚的腥味,像是血腥气。一些身着红艳衣裙的女孩,他们衣裙上是泥渍,狼狈不堪,眼神黯淡,脸上满是青紫,红肿,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鞭痕。
那些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
怎么会如此?
“你们.....这里是何处?”
那些小姑娘已然被那些声音吓着了,他们瑟缩在角落里,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她靠在稻草上,眼睛适应了这一片昏暗后,扫视了一遍这里的小姑娘。
一些神情麻木,一些哭哭啼啼不敢大声吼叫,只能够偷偷哽咽着。
“这里是卖花船。”
有人气息不足地回答她,她扭头,身旁的少女气定神闲地靠在稻草垛上,眼睛微眯假寐着,她身上的衣服都和那些艳丽多样的裙子不一样,是粗布麻衣,就连头发都是简单的麻花辫,看起来和那些娇嫩的人格格不入。
或许是因为被她们的哭闹声吵醒,不免有些不耐烦。
锦离疑惑,“什么是卖花船?”
那人睁开眼睛,眼里带着几分鄙夷,“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深闺大小姐连卖花船都不知道。”
说完还十分嫌弃厌恶地白了一眼锦离。
“说清楚些。”
人家没有给她好脸色,她自然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她想要用仙法把自己的绳索解开,可是却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她竟然是半分法力都使不出来。她的仙术没有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是把你们卖了。有点儿姿色的就卖给那些客商,没姿色的就直接丢进青楼里。死生不论。”
她解释完后就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继续闭上了眼睛。
“大胆!”
她气的怒喝一声,堂堂女君怎么会受奇耻大辱。
这些凡人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亵渎神灵!
“吵什么吵!”
门再次被人粗鲁地踢开,亮光闯入小黑屋里面,刺得锦离的眼睛生痛。
锦离挣扎地起身,眼睛凝视着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
“我劝你立刻放了我,否则,你性命堪忧。”
她出声警告着,可是有谁会把眼前长相可口,肤白貌美的姑娘发在眼里。
男人受不得挑衅,抬起手就要打锦离,可是有人出言喝道:“不要碰她,碰了就不值钱了。”
男人正才堪堪放下手。
“你小心点儿。”
锦离怒瞪着他。
“你们究竟是何人?这样做,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男人狞笑出声,“天谴?哈哈哈哈哈哈,我如果知道天谴还会如此吗?哈哈哈哈哈。”
真是些亡命之徒。
听着水声,锦离意识到了她们此刻正在船上,她冷声问道:“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儿?”
“你猜?”
男人眼睛里突然之间露出几分的恶心和贪婪,他眼里赤裸裸的欲望打量着锦离。
她只觉怒火中烧,但是手脚被绑着又不能如何。
那人还想伸出手来,就只听见外面的同伴叫他出去,他才不甘心的出去。
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锦离。
随着他的出去,光再次被带了出去,这里又是一片漆黑。
锦离对假寐的那个人说道:“帮我把绳子解开。”
那人懒懒地抬眼,随即扭朝另一边。
锦离皱眉,接着对里面的人说道:“你们帮我把绳子解开。”
可是却五一人敢动。
那人讽刺一笑,“现在你的标价已经很明确了,除了你,剩下的人都会被丢进青楼里面,你觉得现在还会有人帮你吗?”
“帮我,也是帮你们自己。”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反驳道:“现在你有荣华富贵,自然什么都敢说。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
“放屁!”
她怒喝一声,自己不明不白地被人暗算,醒来后又被人关在这样一个地方,还被船上的人看不起,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处境,却在这个时候因为谁的前途好,暗自争风吃醋。
锦离本就脾气不好,现在神力全无,还被人冷嘲热讽,难免有些绷不住,直接吼出声。
“你们在这里自怨自艾有用吗?大家都是一样的,谁又比谁高贵?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离开这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不是在这里哭!在这里说酸话!”
她怒不可遏说出的话,一时间竟然把那些姑娘震慑住了,那些姑娘没有在说话,也没有看她。
锦离抬起手就将地上的瓷碗打破,随即捡起锋利的碎片,捏在手里开始割了起来,可是却是没有半分用处。
那刚刚的那个人睁开眼,看着她,“这是弱水绳,没用的。”
弱水绳?
这凡界怎么会有弱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