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章 伤痛(1 / 2)山河怅首页

晏南修的烧退了下去,云裳往火堆里扔了几抱断木,靠着他身边,沾地就睡了。

湿树叶子被烧得‘叭叭’地炸出了响声。

晏南修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在乱梦中惊醒,他快速扫视了周围几眼,瞧见在一个山洞中,看来他们安全了。

云裳满脸炭灰紧皱着眉,靠在他身上熟睡。

他全身缠着白棉布,上面早已被污血染成了赤色,云裳的棉里衣都被撕成了条绑在自己身上,身上只穿了一层薄纱。

晏南修不知这一睡觉了多久,云裳必定没有休息好,便也不敢动,看着她疲惫的面庞和均匀地呼吸,心里像被一片羽毛轻轻划过,这种难得的亲密,他真希望时间就在此刻轮回朝生暮死。

晏南修很少这么近距离的认真看她,目光直白又贪婪。

不知靠了多久 ,渐感半边身子发麻,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下腰部,那一剑伤在胯骨上面一分,幸好有那件金丝软甲,要不然高地扔的那一剑他必死无疑。

想想方才做的那个梦都后怕,他梦见了宁丹城墙上的母亲,想爬去救,眼看就要得手了,父皇的箭射了过来,依旧正中眉心。

他愤怒地问父皇为什么,父皇说为大赤,他不信,他大骂父皇是个骗子,回头再看城墙上的母妃不见了,变成了云裳,晏南修毫不犹豫地拔了箭射向了父皇。

他不想成虎,只想要娘,他不想要这天下,他只想要一马一剑一双人,为何父皇不肯放过他。

身上的伤口开始发力,皮肉像被什么东西一口一口地吞咬,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再次打量了一眼这山洞。

全是硬石很干燥,山洞两间屋子宽,高差不多五米,来遥吾山几年居然没发现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旁边燃着的火堆用木棍支着架子,放着烘好了的衣服,他的黑袍下面露出一角冒着暗光的东西,那光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晏南修猜着,这玩意不是刀就是匕首,他从来没见过云裳身上还有武器。

左手被压得抽搐起来,晏南修想用右手扶一下云裳的脑袋。

抬手才发现根本动不了,还扯到了伤口,痛得眼冒金星直发虚汗,他只得忍着剧痛放缓了呼吸。

云裳迷糊中觉着身边的人动了,睁开满眼血丝的眸子,就看到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不敢相信的搓了一下脸,发现不是梦惊喜的问:“你醒啦,身上痛不痛?”

还顺手拿了晏南修那件黑袍穿上了身,把怀霜也揣进了怀里。

速度之快,让晏南修想笑,又发不出声音,因为只要稍稍用力,身上如被马车辗过一般快散架了。

当然笑不出来。

晏南修苍白的唇间,硬咽着说了个“痛”字,一瞬间甚至想挤出两滴泪来博同情,要不是怕云裳太过担心,晕过去的心都有。

“哪里痛啊。”云裳问完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他除了脾脏和脑袋哪都是伤,能不痛吗?只好在他身上左摸摸右捏捏哄起来,“下次遇到坏人打不过就跑,别逞强。”

晏南修吞了吞喉咙,故作轻松地说:“这两年我学了不少功夫,对付几个毛贼不在话下。”

云裳能不知道他伤的有多重?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官家公子贪玩跑出来,武功有如此长进很难得,可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这两年武艺长进不少,可是那群人连归天林都能进,用脚趾想都能猜出是有能耐的人。”

云裳说着说着又自责起来,“要不是因为我,你一个人定能跑掉,等我们回去了,我也要和玄大哥学上几招,至少…至少不能拖累你。”

云裳表情微微变了变,就走到一边,把洗好的野果子递给他。

晏南修看了一眼野果,傲娇地道:“我要吃肉,我快饿死了。”

其实他一点食欲也没有,此时伤口都在一阵阵啖着肉绞着痛,但为了表示自己没事,只能硬着头皮说饿。

“你呀,”云裳探过他的额头,发现烧已经完全退了,“两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果子,等下我给你烤兔子。”

晏南修张开嘴说:“手痛动不了,你喂。”

云裳有一丝慌神,那张脸生得很是妖孽,眉眼很会惑人心神。

此时就这样不闪不避地凝着她,眼神早已没了孩子的稚气,宛如有很多话要说,都止于唇间浸入目中。

她把野果子往他嘴里一塞,“爱吃不吃。”

一个野果下肚后,云裳手上的兔子也快烤好了,“等下你乖乖待在这里别动,我回吾山居叫莫奇来背你。”

“嗯,”晏南修看着云裳的脸,想起她醒来的举动,为何不想让他看那东西,就问:“刚才见你把什么好东西,藏进怀里了。”

云裳哑声苦笑,“一把匕首,名叫怀霜,是云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本想拿他手刃仇敌,现在只能拿他杀只兔子。”

晏南修听到她这么说,低下头漠然不语,这几年他事事依着她,希望她能开心快活,忘却仇恨,但是谁又能忘记呢,他们两人被血海深仇这种东西生生影响。

他拿过烤好的兔子无声无息地咬了起来,吞咽的时候,过于干燥的肉割得嗓子,像被火烧一般又干又痛。

搞得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权衡再三还是逼着自己吞了下去。

莫奇这两日都倚在观棋身边,除了去茅房一步也不离开,他第一次知道有人真的能醉上三天。

观棋醒来就发现一颗硕大的脑袋,枕在他的臂边。

“回你自己床上睡去。”

莫奇是被这声音炸醒的,正常人几天没开口,哪有这般中气。

他就像看到了如来佛主显灵了,激动得英脸涨红,连声道:“先生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说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少主不见了。

“德性。”

观棋爬下床活动着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