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朱墙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庄严,金黄琉璃瓦炫得人睁不开眼。
护城河的官马道上萧森又空旷,两匹躯体深广,四肢粗壮的三河马拉着一顶十分华丽的马轿走在官马道上。
宫墙外蹬蹬的马蹄声很是响彻,一小队禁军目光威严的护在其左右。
行出护城河,车轿拐弯时一黑影快速闪入华轿内,跪在轿内的帘子前。
“人已经到城外十里地了。”
只见一只捏着一把折扇的葱嫩玉手伸了出来,本想往黑影头上敲,折扇上的玉坠子刚碰到黑影的额头,就停了下来,收回了折扇。
隔帘后面的男子,发出了一句:“无事。”
这声音低沉嘶哑,末了又变得尖锐,很是奇怪。
黑影汗水已湿了满面,极力克制着恐惧弯腰退出了轿。
京都南门大开,三层禁卫军,从南门口一直排到了皇城午门。
官道上禁军和京兵跑出震天响声。
莫奇和严莽一左一右紧护在马轿两侧,眼里布满了血丝,目光却比鹰鸷还利。
刚过风里坡,已能隐约看到京都城墙上的角楼,严莽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他微微侧目。
“还有五里。”
莫奇应声,“辛苦严统领了。”
“这一路上多亏莫少侠了。”
行至此处,严莽的心落回了一半,出发前他担了全族身家性命,在圣上面前许诺,定带回二皇子。
即将进城的心情,犹如被封禁军首领那一日百感交集。
文武百官已在朝堂上等了几个时辰。
只听一阵快马的声音,穿过午门直奔前殿。
李长风扯马而下,跪在朝堂外,音如洪钟报:“二皇子已进入南门。”
昏昏欲睡的百官们纷纷打起精神来,特别是殿外品阶低的小官,住得离皇宫远,四更天就从床榻上爬起往宫里赶。
早上被秋霜一打,到了晌午日头一晒,体质不好的文官虚汗入肤,咬得又痒又痛,听到皇子入了城,都长吁了一口气。
莫奇目送晏南修进了午门,就和京兵一起撤了,只留下部分禁军有序的隐匿到各个位置上去了。
严莽更加高看了莫奇几眼,这般知进退又忠心护主的人,真是难得。跟在帝王身边大多都是有所图,像他这般看淡之人少之又少。
快到殿前时,晏南修下了马轿。
他望着这白玉铺地,檀木雕檐的华丽宫殿,似乎明白了,父皇为何执着于,这天下最大的牢笼。
晏南修青丝用玉带高高绾起,身穿一身明黄色的补服,上面绣着几条飞龙,面带微笑一身温润,百官都伸长了脖子瞧他。
晏南修在百官的目视下,缓缓走进了明宣殿,他双膝着地。
“儿臣参见父皇。”
瑞德帝看他伏着地,嘴角生出了一丝痛快。
晏南修觉得他面容虽亲和,却很是许疏离,父子两人无声的叫着劲,天子不开口谁也不敢开口。
过了半晌,晏和光哈哈大笑几声。
“免礼,吾儿归来,该普天同庆。”
寒云首先出声:“恭迎二皇子。”
“恭迎二皇子。”
文武百官齐齐喊道,把金銮殿上的灰尘都震下了几层。
晏和光容光焕发大喜道:“今日南修游学归来,是大赤幸事,余事明天再议,各贤卿辛苦了,丰元殿内已备好美酒佳肴。”
福喜随着皇上离开了明宣殿。
大臣们都纷纷讨论起二皇子来。
一些老臣都见过江浸月,看到二皇子就知道假不了。
晏南修一入宫,也堵住了当日晏和光杀掉皇子的传言。
那时没有人相信那个晏南修是假的,天子虽然这么说百官当面听着。
背后不知道从谁开始传,这是皇上为了上位,不愿承认自己杀掉儿子的一番说辞。
只要晏南修一天没有入宫,这世上就无二皇子。
如今他入了宫,百官见着了二皇子,也就堵住了悠悠众口,晏南修长得就像前王妃脱了壳一般,更是令百官心诚口服。
晏闲双手握着折扇,站在御花园正喂着鲤鱼,刘善存跪在后头,报着刚才朝堂上的事。
晏闲双处在变声期,不太愿意说话,听完后见刘善存还没起,就摆了下手让他退下。
“喂完这池鲤鱼我就过去。”
刘善存叩拜起身后,刚转身又听到三皇子叫他。
“刘公公,可曾听说住哪个宫。”
刘公公俯到晏闲双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晏闲双眼中有了笑意,吹了个口哨,迈着欢快的小步子去了景德宫。
进了景德宫,晏闲双看见宫女们一排排端着茶水点心,走在回廊上往厅子里送。
晏闲双立了稍刻,见着锦屏打了个响指。
锦屏看见晏闲双步子停了下来,见她手中端的是玉兰糕,便知是父皇来了。
他捻了一块放入嘴中,食了一口就喂入了锦屏口里。
“甜不拉机的,赏给你了。”
锦屏嗔骂道:“这也敢偷吃,胆子太大了。”
晏闲双往她屁股上捏了一手,“胆子更大的事也做过,过完今年我就可以择秀了,到时我会要了你。”
刚入厅门,他见一绝色男子正坐在父皇身边。
晏闲双阅女无数,在汝州年纪小小就和府中婢女打情骂俏,成了青楼的常客,此时见着晏南修心里惋惜起来,这副面容怎生成了男子。
还是会和他夺这天下的男子,实属可惜。
晏和光见晏闲双进了门喜笑颜开。
“双儿去哪玩了,看你满头大汗,过来见过你皇兄”
“还能去哪,去喂鲤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