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果真如葛玄所听到的,共计七人。
为首者面相尊贵、气宇轩昂,率先龙行虎步而来。
正是大同当朝太子,李明治。
六名身着青色劲装的力士,两两抬着红木箱,紧随在后。
还未见面,远远便听到葛玄的声音传来。
李明治心下叹了一声奇,加快脚步穿过桃林,到了平坦处整了衣袖,双手捧起身躯前躬,恭敬作揖道:
“治,拜见葛先生。”
“太子殿下,快快请起。”
刚搀扶起李明治,搬运箱子的力士也到了庐前。见主子在拜礼,一个个放下箱子后也跟着跪成一片。
葛玄不习惯这些,也一一叫起。
“都起来吧。”
李明治顺从着站起身,挥手示意力士们打开箱子。
三座木箱,均是红漆金锁。
自左而右打开,分别为:一箱翡翠玛瑙美宝石,熠熠生辉;一箱金麒麟戏银貔貅,栩栩如生;一箱千年古籍并名画,件件稀世。
从三箱中随便挑一件都是无价之宝。
就这李明治还觉得配不上葛仙师,拱着手羞赫道。
“葛先生,这是治许诺您的部分薄礼。”
“山路难走,珍宝娇贵,不好运输。”
“治自作主张,为先生在上京置办了一间小院。瓷器古玩等都已放置妥当。”
葛玄扫过众宝物,微微颔首。面上无甚表情,看不出丝毫喜悦。
似乎这些金银珠宝,还不如满山花草能令他动心。
“有心了。”葛玄朝太子轻笑一下。
笑得很勉强。
因为,他内心就快要滴出血来。
‘这么多宝贝!还白嫖上京城一套房!!’
‘可惜…只能看带不走。’
‘额滴钱呐——’
正当葛玄安抚受伤的内心时,李明治无声无息走到面前,‘扑腾’一下果断跪倒在地。
“治今日有不情之请,还望先生应允!”
这一跪,直接给葛玄整蒙了,大惊着就要搀扶起。
“太子何至于此?何事直说便是。”
谁料李明治似膝下生根般,一动也不肯动。
抱手在前,垂首向下,诚恳说道:
“治虽已及冠,仍懵懂如孩童,浑浑噩噩度二十余载。”
“昨日听先生一番话,治回去参悟百遍,竟如醍醐灌顶,受益无穷!”
“还望先生能收治于门下。”
“治,定全心全意侍奉于先生座前,此生不悔!!”
李明治说得坚定,做的也极端。
可在葛玄眼中,他这活脱脱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无赖模样,险些给他气笑了。
‘还从没见过如此不要面皮的太子。’
‘这不就是泼皮无赖嘛!’
葛玄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向旁边看。
“太子,你先起来。拜师的事咱们慢慢说。”
“瞧,你这可是让山上的野猴看了笑话~”
临近几棵桃树上,不知何时钻来几只野猴子,拖家带口地在那看热闹。
为首一只个头要大了一圈,约莫着是猴王。
李明治看去时恰好同其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
心底奇怪:那猴子的眼神,怎么跟人似的?
…
醉仙庐太小,更没有落座的地方。葛玄嫌丢人就没领进入。
正好今天日头也暖和,干脆拉着李明治在一片空地上晒晒暖。
葛玄笑吟吟道:“太子此行来是有高人指定。葛某说得可对?”
截止到昨天,李明治一直拿的都是皇子俸禄,月俸也就百十两。
就算从小到大,他一块银子也不花,全身家当也只能勉强凑出一箱。
这么多宝贝,显然是从某只老狐狸金库里掏出来的。
再者,李明治虽是个行事温和的憨憨,却也是重礼的。
哪有一上来就跪拜的道理?指定是弘帝同他说了什么。
像是被说透了心事,李明治羞赫的拱了拱手。
“先生神机妙算,治确实有人指定。”
“然,治欲拜先生为师的这份心情不是作假,还望先生应允。”
早在众人上山时,葛玄便已经猜到了。这会儿倒也不惊讶,反问道:
“哦?不知太子想向葛某学些什么?”
李明治还以为自己被认可,大喜道:“只要是先生所教,治都愿学。”
“呵呵,那葛某暂时可教不了。”
不待李明治回过神。
葛玄抬手指向猴王,问道:“太子,你能教野猴习得人语否?”
“这个…自是不能。”
李明治不解其意,复又追问:“先生,治一介肉体凡胎,如何能教野兽人言?唯有先生这等仙人才可!”
谁知,被恭维的葛玄反而摇了摇头,依旧望着那只猴子。
“非也,非也。要教野兽人言不难,田中农夫亦可。”
“太子可知,难在何处?”
农夫都能教会野兽人言?这怎么可能!
猴王懵懂感觉这个问题对它很重要,便一跃跳下树,壮起胆子向前走了两步,想听仔细些。
葛玄卖了会关子,把李明治急的抓耳挠腮。
反观那只大猴,还沉稳蹲坐远处。
它似乎想学葛玄盘膝坐下,却因为骨骼结构痛的直龇牙咧嘴,最后也只能抱膝蹲下。
一直注视它小动作的葛玄心底一乐,心生好感。
‘嘿,这猴儿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