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中央,烛台火苗摇曳。
烛光里,倒映在窗纸上的剪影伸了个懒腰后,吹灭火光。
窗外夜色已深,室内人应当是睡了。
‘执~拗~’
木窗户轻声中撑起一道缝,凉飕飕的夜风顺着吹入室内时,缝隙中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朝外望去。
面对客栈外疑似脏东西的玩意儿,葛玄不敢有丝毫大意。
营造出室内人熟睡的假象后,他猫着缝向下悄悄观望。
孔大德那个憨货多半是吃醉了酒,走起路时颠得厉害。
就算口齿不清,那张嘴依旧叭叭个不停。
说句心里话,葛玄压根不乐意管他。
可听孔大德话里话外的意思,那脏东西貌似伪装成了宋涯,还蛊惑着来找他的茬。
这怎能行?!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葛某还是先观望一番为好。”
也不关门窗了,放轻脚步推开门,蹑手蹑脚走出屋外向临房摸去。
七号房本住着宋涯三兄弟,但因为孔大德的缘故,现在室内仅剩下肾虚。
葛玄站在门前抬手曲指,却迟迟未落下。
说起来…肾虚叫什么来着?
正想时,大门无声推开。葛玄尴尬的视线正好同面无表情的肾虚对视。
确切来说,是俯视…
好在他及时回想起对方的姓氏,拱手补救道:
“叶大侠,葛某有要事相商,还望能入内一叙。”
叶长修那深眼窝中呆滞的眼球向下缓缓转动。
目光一僵,眼睛骤然瞪大,就连一向冷峻的表情也裂出缝隙。
最后,他神色古怪的侧身让开路。
葛玄这会也顾不上斯文礼节,甚至没注意到他此刻衣襟半敞,一副风流狂士模样。
入内,见叶长修拿出了火折子,葛玄猛地出声喝止:
“不要点灯!”
见他疑惑,葛玄掀起窗缝招手相邀。
“叶大侠,来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
福安客栈图喜庆,在招牌下左右各悬挂一盏红灯笼。
白日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入了夜,灯光猩红的有些诡异。
今晚还是毛月亮,夜色朦胧如纱。
在犄角旮旯里响起老猫叫春声时,一只沉稳有力的黑靴踩入红光。
踩着台阶向上两步,又猛地一晃退了回去。
身侧微寒,葛玄下意识用余光看去。只见!身边窗架上竟托着一颗白惨惨的瘦削人头!
惊悚的一幕吓得他险些失态,直到人头眼皮微微眨动。
...是叶长修。
他眨着眼偏了下头,不清楚葛玄究竟要他看什么。
“叶大侠…你细听孔大侠在说什么。”
叶长修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叫醒。
一推看门就看到衣冠不整的某人。
入内后更是自顾自地说着奇怪话。
但...念及葛玄同宋涯关系不错,暂且再信他一回。
“大哥…说得对…”
“我就说那小子不是好人…”
“三弟最近也懒得厉害,干脆一同打一顿!”
“.…..”
叶长修伸头向下望去,揉了揉眼,最后呆滞地看向葛玄,眼中满是疑问。
葛玄说道:“据我观察,孔大侠很可能是被脏东西蛊惑了。咱们要想办法制住他。”
他想着三人毕竟是结拜兄弟。
现在一个兄弟有难,另一个兄弟去向不知,肾虚这个仅存的独苗当挑起大梁才是。
不曾想,这小子在听道‘脏东西’‘蛊惑’两个词时顿时如猫受惊般跳起。
神色着急不见白日里的懒散,利索打包些东西就要夺门而逃。
葛玄先一步挡在门前。
“叶大侠!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