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身旁,正沉迷干饭的小丫鬟突然一脑袋扎倒桌子上。直至昏倒小拳头还拿着半个肉包子。
“小环你没…”
巨变惊醒了苏小姐,她想上手搀扶,却感到身子一阵娇软,眼前发黑发虚。
视线里天旋地转,众人的面容如水中倒影般模糊不清。又被一颗石子打起层层涟漪,越发虚幻。
“为什么…”
她不解的环视一圈,单手撑着桌面不愿倒下,用力到手背甚至暴起了青筋。
抚须的村正,慈祥的老婆婆,村中的每个人...均面无表情的看向这里。
那表情过于扭曲诡异。
即使在温暖的阳光下,苏小姐依旧感到遍体阴寒。
昏死过去的最后一刻,她还在疑惑。
他们,究竟在看什么?
…
不知从哪钻出两个老妈子将二女扶起,任由村正拿一截木枝挑起二女头发,细致打量一番后笑道。
“好好好!喜气满溢啊!快,趁着好日头将二位山娘娘送去。”
两名老妈子顺从着点点头,将二女带入一间房内换上大红长袍又盖上了盖头,直接送入轿子中。
等候已久的轿夫们随着锣鼓声抬起,在漫天红纸飞舞中向村后群山而去。
整个过程,全体村民均垂首捂眼。
直到唢呐声远至听不到,他们才若无其事地坐下,继续吃吃喝喝,打笑逗趣。
村宴坐席是按年龄排序。
坐在最后一桌的,是村子中辈分最小的‘年轻人’。
一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把嘴,又夹了筷肥肉塞嘴里,含糊说道:
“等黑山爷喜事办完,又能安稳一段日子喽~”
“哎~我看不止!你瞅瞅那两个小娘们儿长得多俊,说不定黑山爷一高兴,咱哥几个也能跟着分口‘喜气’!”
回话的是个面相憨厚老实的矮胖男人。
遥望着轿子离去的方向,咂了咂嘴。
他一辈子没见过那么俊的女娃!
昨晚看了一眼,梦里全是那娇小的身影。白花花,娇滴滴。眼神跟勾了芡似的撩人。搂在怀里小嘴一张,幽香...
想着想着小腹一热,他暗暗自晒。想捏个糖糕吃压压火。
却摸了一空。
“嗯?没了?”
“不是才上一盘?喝多记错了不成?”
大李儿站起身甩了甩脑袋,酒喝多了有点晕。
“大李儿~不再喝两碗?”
“不嘞,吃得差不多嘞,我去准备晚上的喜宴。”
黑山爷纳妾的村宴分两部分。
中午的宴席,讨的是送新娘子的‘喜气’。
晚上的宴席,则是讨黑山爷洞房的‘喜气’。
村子里都在传,要是讨到了后者,必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大李儿松着裤腰带,嘴里小声嘀咕着。
“没婆娘有啥用?还生啥娃娃嘛。”
“干脆明天去县里去去火~”
...
当他离开后,桌上方的屋檐处,葛玄悄悄露出脑袋,指尖将最后一角糖糕塞入嘴中。
拍掉手上的残渣,望着远方无奈一笑。
“这两个丫头心还真大。外人给的东西也敢吃啊。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救是要救的,但在那之前还有些别的要做。
…
“嘘嘘~嘘嘘嘘~”
去茅房空过水的大李儿一边提上裤腰带,吹着口哨涮了涮手。
没一会,院子中响起霍霍磨刀声。
大李儿将刀塞回后腰。
先将栓马的缰绳缩短,防止挣扎逃窜。又转到马后拍了把马屁股啪啪直响。
“嘿,这肉结实。”
“咴儿儿!!”
两马感到了危险,惊恐中朝后一尥蹶子正正踹中心窝。
大李儿被这一蹄子倒飞出去。
若是换做没习过武的常人,被踹上这一脚非死即伤。
可他爬了一会后,却跟没事人似的站起。
“嘶~这畜生好大的力道。!”
揉了揉胸口,大李儿从后腰抽出半张案板大的屠刀,朝两马挥舞恐吓着。
“吃老子这么多草料,合该把这一身肉报恩!居然还敢还手?!”
马瞳中露出人性化的惊慌,它们扬蹄挣扎,脖上勒破皮也无法脱离。
“锃~!”
刀刃高举,寒光闪烁。屠夫脸上的横肉沟壑挤出一狰狞的怪笑。
眼见血光四溅...
刀刃却迟迟未落。
大李儿保持着持刀过头顶的姿势僵在原地,哐当一声趴在地上。
“咴儿?”
葛玄收回竹竿,朝下看了眼。
“虽说葛幕不会点穴,但打晕人的力道还是有的。”
做完这一切后,葛玄有些犯难。
只打晕这矮胖男人也没用。这两个大块头可不好带出去,可若是留在这,屠夫醒了或是有人进来也麻烦。
“要不...直接做了?”
反正已经从朝悟那里得知全村没一个好东西,全当除恶了。
“汪~~”
正想着呢,身后忽然响起犬吠声。
转身看去,原来是今早围在身边的四条狗,这会儿又循着味儿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