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草玄!上前。”
只过了一天,齐草玄便瘦的好似麻杆,右祍黑褂下的肚皮缩进去都能触到脊柱。
他的颧骨突出,脸颊凹陷,走起路来活像一具骷髅架子。
杀害父亲陷害母亲的哥哥,彻底否定了他过往十五年的一切。
这刻骨铭心的痛,就像一群饥饿的鬼鹰,无时无刻不在他头顶盘旋,撕裂、啄噬着他的头颅。
父亲,母亲都死去了!
曾经他还拥有哥哥。
而如今,他只有自己,支撑他活下去,走下去的,只剩下仇恨!
真应了那句话,天变一时,人变一刻。
齐草黄十分满意齐草玄的眼神,嘴角带笑,看着弟弟一步步脱离人群。
“绵羊抱团取暖,被人剥皮吃肉,孤狼独行天地,饮血磨骨纵横。”
“草玄!我幼稚的弟弟,还不够,你要再多恨一点。”
......
“这就是齐草玄?”
“我听说他哥哥为了成为长老,竟然杀了亲生父母。”
“嘘,噤声,你往左边看,二排第一个就是齐草黄。”
“此人心肠如此歹毒,为何祭师们还允许他参加祖灵大道场,难道没人抗议吗?”
“岂能没有,我娘舅领头带着上百族人敲响敢谏之鼓,推倒诽谤之木,向长老会谏言取消他的英雄带、长老位。”
“族长大人一定是被他蒙蔽了,才会让他上英雄榜!”
“等我成为祭师一定要把他驱逐出我寨!”
齐草黄听的发笑,百口传说一句话,芝麻粒儿磨盘大。
这锅是越来越大,锅底是越来越黑,他毫不怀疑再发酵一段日子,齐家寨所有恶事都将安在自己头上。
可....
那又何妨?
不思万丈深潭计,怎得骊龙颔下珠,莫说闲言碎语,便是刀剑加身又如何?
只要别挡在我身前,任你跳,任你说!杀你都嫌费功夫。
“闭嘴!”
三房房主齐度古,身形消瘦,头大如铲,带盘角冲天银冠,昏黄的眼睛中瞳仁竖起,好似毒蛇。
一声轻喝,众人立刻沉寂,再不敢言语。
齐草玄走到他面前,曲腿跪坐,闭上了眼睛,清空自己的思绪,缓缓找回昨日于闹市之中的玄妙感应。
正当齐度古准备念诵【招灵经】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阿古,我来吧。”
长房房主齐蟾突然从后走上前来,要接替齐度古。
齐度古没有先看说话的齐蟾,反而眼神往齐蝇虎处瞟了一眼后,说道:
“蟾哥,还是我来吧,适才谢豹灵性活泼,吸引灵力颇多,耗你心神....”
“阿古,我来吧”齐蟾开口打断齐度古,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齐度古眼眸一颤,不敢对视,只好微微偏头。
但他极好面子,此时孩子们当场,想及自己乃一房之主,难道此刻失尊?
于是又将头偏了回来。
齐蟾却再没看他,而是转身对着齐蝇虎道:
“族长大人,如何?”
齐蝇虎咧开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明明是在笑,脸上文着的虎头却愈加狰狞。
“蟾哥既然看中这孩子,他又是长房之人,自然该由蟾哥招灵,何须问蝇虎呢?”
“阿古,都是为了氏族的未来,莫要作小女儿姿态。”
齐度古点头称是。
但回过身后,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怨毒。
齐蟾则郑重向齐蝇虎行礼,宛如卫道士一般,正义凛然道:
“族长大人此言差矣,我虽是房主,但也是齐氏一族的族人,怎么能事事不向族长禀告呢?”
齐草黄在一旁听着,心中冷笑不止,只觉滑稽。
长房房主明目张胆讽刺族长大人,三房虽站队族长一派,却又心怀不满。
有意思,太有意思。
瞧族长大人那张脸,若不是文这虎面,怕不是早已面色铁青,怒血上涌。
齐草黄猜的不错。
齐蝇虎此时心里已经搅起一场腥风血雨,一边安抚自己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一边迅速思考着齐蟾此举的含义。
【卖寿经】一事,老东西吃了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