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瞠目结舌，难掩震惊之态，同时心中又有点窃喜。

名震天下的璃月宫，将岁月天道挟持了，宫主南星玉身患癔症，此刻是岁月的掌道，稀里糊涂也成为了自己的娘亲。

有了她的庇护，等于对外坐实了璃月宫少主的身份，即便宫内弟子不服，也不会多生事端。

如此，徐然便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幻觉，乃至于消化藏书阁石板中的密集信息。

等想办法摆脱了人皮禁制，借助璃月宫的资源，未免就不能化身一方天灾，乃至于窥见一番登神长阶。

然而，这只是徐然的心中所愿。

藏书阁一事后的第三个月，不期而遇的秋雨席卷西南，雨花谷依旧一年四季常在，可周围却无不是一片荒凉肃杀。

两个月以来，徐然一边寻求除魔破障的法门，想尽办法摆脱幻觉，一边不时出入藏书阁，消化其中记载的信息。

他也会去南星玉身边试探，可每次谈及人皮禁制时，她就会变得喜怒无常，为此徐然不敢继续多问。

于是，幻觉加深了，深重到足以影响正常生活。

雨花谷的怪诞诡异也越发瘆人，徐然不得已搬去了天草峰外的另一山头，在竹林小苑中静养。

“算起来，该是秋时了，书生该坐稳县令的椅子了吧。”

徐然提笔，在白纸记录什么，得益于老夫子的记忆，不习惯毛笔的他也能笔走龙蛇，落下一副狂放不羁的草书。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幻觉越发严重，以至于他不得不将所见所闻写下来，以做记忆。

纸上写道：

雨花谷四季具在，逢春时生机盎然，夏秋不失色彩，即便是冬日也有苍翠欲滴的冬青，可山脚下一年四季荒芜凄凉，少见有植株生长。

起风时，山谷中有空灵悠远的哨声，可雨花谷并没有让气流穿过的狭窄通道。

一众师姐头顶赤色云雾，显然是心怀愤懑，可依旧每天采集岁时花的凝露拌在饭菜中，据说凝露是洗精伐髓、培根固元的珍宝。

佩兰师姐身上的幻觉与其他人不同，没有黏液包裹全身，可血脉中似有触须流动，偶尔也会分裂出两颗头颅。

······

“难啊，这群人心里到底都在憋着什么？要是有玄丝藤的话，就可以吃掉一个，挖出记忆来看看了。”

徐然停笔，聆听窗外竹林中的萧瑟风声。

有一小仙子提了古朴典雅的食盒，轻巧欢快地踏步而来。

“师兄，该吃饭了！”篱笆围起的庭院中传来一声稚嫩轻柔的嗓音。

徐然开门，便见门外站了一活泼俏皮的姑娘。

她眉梢眼角之间透着一股子灵动，樱唇微微上扬，总是带着一抹调皮的笑容，笑起来又不喜用手遮挡，露出可爱的两颗虎牙。

小茯苓是璃月宫的新收弟子，据说是偶遇了一修士，那修士见她天资聪慧，自愿剖腹取丹，将灵源送给了她。

相比一众师姐，徐然对茯苓师妹的印象要稍好一点，她虽说皮肤黝黑，样貌也不及师姐们，可身上没有粘液，也没有颗粒状的疙瘩和纹路。

“小声点。”徐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货带了吗？”

小妮子神情立刻郑重，朝四周打量一番，手掌半挡在嘴旁，“师兄，我要的东西呢？”

“都抄好了，先给我验货。”徐然指了指食盒，肚子“咕噜”作响，“我已经整整七天滴水未进了。”

小茯苓快步向前，将食盒搁置桌上，抽掉上面几层，便从底部的暗格中取了三个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