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物种植,如果是干旱病害,亦或是种植方式不当,这些都可以解决,但问题如果出现在土地本身,凭借书生现在的学识和技艺,就很难处理了。
“为什么毫无变化呢?”
“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即便不发芽,应该也腐烂了。”
谢宁安搓弄粮种,翻来覆去也瞧不明白,向一旁憨厚笑道:“说来惭愧了,我虽然读过一点书,可在种粮食的事情上还不如田间阿婆。等下我再去请教金水村的六婶。”
徐然接过粮种捏在指尖,“要不要我给你催生一下,看看它的长势?”
“能行吗?”
“取些水来。”徐然吩咐下去,几人抬了大桶水晃悠悠奔了过来。
“浇水,取一粒新下的粮种。”
工头双手抛出手掌大小的深坑,用水浇灌湿润,徐然便将种子放了进去。
双手聚拢土堆,尚未填埋,忽的泥土和水搅浑成了烂乎乎的黑肉。
徐然愣了一下,眼巴巴瞅着那团黑肉将种子舔舐一番,随后便吐了出来。
“徐兄?”
“徐兄,你怎么呆住了?”
回神,徐然捧握泥土,眼前只有浸湿的小小土坑,以及安静躺窝其中的粮种。
他没细想,驱动五瓣萱草,长筒状卷起的花瓣淡出一丝岁月,改变了种子本身和周围的时间流速。
一段时间过去了,种子依旧安安静静卧在泥土中,毫无发芽的迹象。
“那些幻觉···莫非···”
“你从外地带来的泥土还有没有,有的话给我拿来,另外我要一粒新的粮种。”徐然问道。
“有有有!”谢宁安急切应道,天门寨的那场骚乱中他丢掉了全部书籍,可一抔黄土却被他拼命寻了回来。
刚好他等会就要去六婶那里询问土壤的相关事宜,那一包袱黄土正巧带在身上。
“把包袱撑开,不要接触到地面,浇水,放种子。”
徐然照常吩咐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当他驱使岁月时,那种子罕见地冒出道道细须,种皮膨胀脱落,钻出一根肥嫩可爱的幼芽。
“发···发芽了···”谢宁安连同围观的汉子们,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
种子发芽,这在安宁县无异于发生了神迹。
“看样子就是土壤的问题了,那就要修建梯田堤坝,从外地运土来混合土质,还要施肥···”谢宁安频频点头,心中规划好了后续打算。
徐然闭口不言,嘴角下撇,脸色出奇得难看。
“好像没那么简单,我貌似看见这里的土地将种子吞了,这片黑地好像也是活的···”
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山间拂过一阵凉风,赤裸上身的汉子将系于腰间的粗麻衣裳穿好,依旧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照做平常人讲这话,他们一定当做是妖言惑众,可眼前这位是璃月宫的仙人,那他的话就假不了。
几个人后退几步,可无论怎么逃避,他们始终站在那片黑土之上,逃无可逃。
铺天盖地的恐惧让他们双腿禁不住打颤,仿佛能吃掉粮种的黑土地,下一秒也能将自己吞食殆尽。
谢宁安在经历了天门寨一事后,也不敢再回避鬼神一事,他面色铁青,不知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匆匆赶来的县衙差役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大人!大人!”他满头雾水地打量众人,视线最终落在恢复年轻样貌的谢宁安身上,“谢大人,前段时间咱们在西北边儿挖的沟渠,不知道被谁给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