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是修行中人,看得真切,我听你的!是只需要在支撑高台的承重柱周围缠绕一圈吗?”谢宁安小跑至台下,掐起手指比量。
徐然点点头,璃月宫位居雨花谷千余年,娘亲同一众师姐和这黑不溜秋的庞然大物一脉同源,雨花谷中人食不得盐,这软滑怪物应当也是如此。
至于拦不拦得住黑土入侵,只有试过才知道了。
徐然又眺望黑云蔽日下惨淡无光的雨花谷,那背负巨大山头的柔软蠕虫依旧漫无目的的爬行。
它想做什么,要去往何处,徐然都一无所知。
“食盐也是民之所需呀,可惜王朝钦天监丝毫不想受理此处异常,不然就没必要劳民伤财了。”谢宁安捧起一抔土,放于手心轻揉碾碎。
明明和寻常土壤别无两样,可偏偏会篡夺粮种的全部生机。
徐然将视线收回,向前一步。
这次拜访县衙算是有求于书生。
“我过些时日会去泰康城,想着去拜访一下那位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你要不帮我拟一封信?有熟人引荐,兴许不会引起太多误会。”
“灯火阑珊处”的赵渞,博闻强识,似有未卜先知和言出法随之能。
昔日一番祸国言论,换作寻常人早就满门抄斩了,可他依旧高坐天下第一楼的顶层,同皇城明帝一同俯瞰整座泰康,足以见其本事非凡。
越是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心中就越得多留一份谨慎,能委托熟人致信一封是在好不过。
到时候话不投机,亦或立场不同,最起码不用当场打起来。
“这书生脸有那么大吗?”
还在这样想着,谢宁安已是将事情应了下来,“自然可以,不过···徐兄你先恕我冒昧,咱俩相识也有半年之久,我怎么感觉你处处如履薄冰,放眼下去满目皆敌呢?”
自龙栖村老道行骗,天门寨贼匪夺人,加之这几个月安宁县衙的诸多鸡毛蒜皮,谢宁安已知人心复杂。
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徐然隐约中给谢宁安的感觉,有点病态了。
“我是说,起码我的那些朋友,你可以放心,我断然不会结交蝇营狗苟之辈。”
“话虽如此,可凡事都有个万一,人心叵测,谁知道与你交好的有没有藏着掖着什么,万一有人利用你,你也瞧不出。”
徐然无奈叹道,自从龙栖村一事后,他的触手可以触碰情绪具象,这世间人头顶的云雾大多复杂模糊,唯谢宁安干净异常。
发怒便是耀眼灼目的赤红,害怕便是望不见底的深黑,轻松愉悦便是清新稚嫩的新绿,永远都那么干干净净,不掺一丝杂质。
这样的人,往好了说是性情单纯,可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眼中就是白痴。
“我先前一介白衣,接近我又有何利可图?总不至于是为了我一身阳寿,可即便如此,我不也安稳到达安宁县,活生生站在徐兄面前了吗?”
“算了,你书读得多,我犟不过你。这余下的几个方坑你打算如何处理?”
徐然无意在人心一事继续纠缠,便望向一旁尚未完工的高台,将话题转移了。
不得不说,书生确实算做了一件福泽百姓的大事。
“这些方坑等会儿就有人过来帮工,加上我们这些能工巧匠,整片田野很快就可以落成。”谢宁安伸手示意一旁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