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问点小事。”几杯茶水下肚,徐然感觉体内湿滑了一点。
不远处还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不知加固的第几道城墙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旗帜般飘来荡去。
徐然留了点阳寿丹在桌上,径直朝喧闹人群走去。
离近了,他终于看清了城墙高挂的黑物,那是一具老者的尸体。
那具干尸肌肉和皮肤都已经干瘪,紧紧地贴在骨头上。
面部表情扭曲,嘴巴张开,似乎在哀嚎,空洞无神的双眼凝视着远方,让人不寒而栗。
它被分成了五块,分别悬挂在城墙的不同位置,每一块尸体都像是被撕裂开的一样,肌肉和骨骼暴露在空气中。
内脏也被掏空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躯壳。
徐然可以在城墙的下方看见堆积着的人体脏器,这些都是曾经被悬挂在城墙上的人留下的。
“这真是太惨了,啧啧啧。”
“好好的造什么反呐。”
路过游人正在谈天说地,脑中猜测着干尸的种种过往,想的离谱了,便同身边人一同大笑。
或许有几人心生怜悯,一直叨念着“太惨了太惨了”,可他们丝毫不关心墙上干尸的命运。
兴许通过咀嚼它的悲惨过往,可以换来心中慈善的一丝慰藉,一种微不足道的自我满足。
“这人是谁啊?”徐然拍打一人的肩膀。
既然是造反,兴许是西北一带叛军的将领,徐然首先想到,可又觉得奇怪,西北祸端可是从未消停。
前面的人被徐然吓了一跳,纳闷回头。
那人样貌憨厚,浑身沾染一股葱花香,手中提了半斤猪肉,兴许是哪处酒楼的厨子。
“咋的,你是外地来的?这人昨天就挂在这里了。”
“别打听了!你看这里人叽叽歪歪,可心里有数的从不明着说,你去看皇榜,俺不敢讲。”
厨子指了指人群最前端的皇榜告示。
徐然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想要挤过去并非易事。
换做平常,他兴许就会鼓面一敲,飞过去了。
可这是泰康,城内有禁军,有镇守武人,还有一众挂了金牌的钦天监。
徐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便识趣走开了。
“唉,别急着走啊!”
那厨子急忙招招手,又上下打量徐然,见他一身打扮并非常人,故心生结交之意。
像眼前这种富家公子哥,虽说不是泰康本地人,可未免不是来此谋生计。
只要他在泰康站住脚跟,日后必大富大贵,哪怕是自己卖个眼缘都好,毕竟这是泰康,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这位爷,你过来,我告诉你,你可别出去乱说啊!”
徐然眨眨眼,低头俯身过去。
倒不是真的对这事情怀揣好奇,可毕竟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听一听也没啥。
厨子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审视过往的行人,“那人据说挑拨了一众饥民造反,妄想颠覆大玄大统。”
“然后这人就被抓了,抽掉了一身的阳寿,遭五马分尸之刑,昨天挂在这儿的时候,躯干还是好好的,不知为何又被补了一刀。”
“那刀下去,一肚子内脏全出来了,真是惨不忍睹啊!不过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
厨子根本就不知道皇榜中那些文绉绉的话是何意思。
他兴许觉得“颠覆”这二字足够厉害,说的煞有其事。
徐然揣摩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西北战乱不是还没停歇嘛,这就能将叛军首领给抓来了,是派了些会秘法的人过去吗?”
如果多一些修行中人介入,那倒是说得通了。
“嗨呀,这位爷,你误会了,不是西北,是西南!西北是被雪灾逼得,西南那一片儿才是饥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