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方才听到了吴斯年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进来。”
管家打开门,杨之铭看着这屋内和府中四处相差无几,到处贴着符咒,又看了看吴斯年有些神经衰弱的样子,管家退出去,关上了门。
吴斯年本是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的,杨之铭走过去,叫了声:“吴大人。”
这吴斯年方才犹如大梦初醒一般抬起头:“杨大人,怎么来了?”
“吴大人这是怎么了?”杨之铭还是出于关切的问了句。
“没什么。”
“如今城中安府之事,我可是听说了。”杨之铭看着这吴斯年,显然是一副信了那安府闹鬼之事的模样,这才道了句。
吴斯年看着杨之铭,突然冷冷的笑了:“杨大人,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下官只是被吓到了而已,杨大人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在下有没有吓到,而是经由三司会审之后,你的儿子会被怎样处置吧?”
“我儿子,虽是拦下了那陆牧从合州送来的八封折子,可是若说此事是他一人所为,老夫是断然不会相信的,我儿子几斤几两,我心中有数,若非合州有人在背后捣鬼,我儿,又怎会被如此牵连,那周锐,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只怕这背后,还大有人在吧?”杨之铭一语说完,吴斯年隐匿起眼中的一丝惊慌。
“杨大人是什么意思?”
“合州太守张开永。”杨之铭幽幽的道了句。
只听得吴斯年冷哼了一声,强装精神,失笑说道:“杨大人的想象力还真是好呀,不当说书先生,还真是可惜了。”
“我说错了吗?难不成那合州太守当真没有犯事,当真只是我儿,与那小小的县令,便掀起了此次的风浪,看来吴大人,对从小抚养你长大的长姐,也不怎么上心呢?”杨之铭显然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你”吴斯年有些生气。
“若我说的有错,你又何须动怒,三司会审,由着既定的惯例,理应是明日一早,才会审理那周锐,或许,我们可以再奋力一搏,那样,你的长姐,我的儿子,皆可以保住。”
上次经由来府中那人的一番言说,本已经是狠下心来的吴斯年,听到长姐之时,内心还是起了一阵波澜,小时候的冬天,姐姐常常在冰冷的河边给人洗衣服,将自己每天的口粮,全部带回来给自己吃,那一个小小的冰馒头,长姐的一双手,到现在还是每逢冬日,便会疼到骨子里面去,这些,自己心中,终究是不忍心的。
半晌,吴斯年起身“那你有何办法?”
杨之铭走到吴斯年身边,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一番话。
叶秋本是候在吴府不远处的地方守着的,却看见杨之铭走了出来,这才匆匆的回了王府报信去了。
叶秋回府的时候,易安早已被元帝遣了内侍前来,宣进宫去了,覃伯说,若是脚程快点,许是还可以赶在王爷进宫前寻到他,叶秋只得骑马往皇城赶去,想尽快的将此事告诉易安,哪知叶秋远远的看见,自家王爷正走进了宫门,自己下马的时候,狂喊着,哪里还喊的答应,那城门的守卫拦着叶秋,叶秋自是进不去皇城的。
叶秋突然想起一早时候,王爷吩咐自己的事情,这才匆匆的骑着马,往城外的巡防营赶去。
内侍领着易安一道,去的地方正是文德殿,今日,是个晴天。
易安进门的时候,看见元帝正拿着毛笔在书桌之上挥毫拨墨,一眼瞥见柳如柠正静静的候在一侧,脸上倒是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