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知道高氏说的有理,回了厨房就收拾起来,做客的人也渐渐散去,吕娇娇得了空闲,便说和她一道去,大妮性子软,过去少不得被张氏刮刺几句,自个在还能帮衬着。
大妮也知道她的想法,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就没推辞,两人匀了菜出来,吕娇娇又把打来的酒倒了半壶送过去。
吕德海家造这房子,相熟的自然是为他高兴,结怨的那是打心眼里的眼红着。
村里几个爱说闲话的妇人抬着小凳子坐在树下,边嗑瓜子边悄悄议论。
“你瞅瞅吕家老三的这房子,起得多体面,村里的人家,往常这祭品都是能省就省,还有好些人家猪头都凑不出半个,他家是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刘氏嘴里不停的说着话,却一点也不影响她嗑瓜子的速度,不一会儿她面前的地上就铺了一小层瓜子皮。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边纳鞋底一边说道,“那可不是,今儿我见着那猪头,囫囵一整个,还香得不得了,勾得我口水都快下来了,不晓得上梁的时候还得弄多少好东西哩。”
“平常瞅见他家穷得榨不出二两油,这回倒是舍得下本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银子。”另一个妇人接嘴道,高高的颧骨,削瘦的腮边,看起来就不好相处,她眼睛一转,对着刘氏说道,“我看呀,要不是你表姐的婆家舍得贴补钱给吕老三,那就是吕家老二还真有些家底没亮出来,或者是……”
说到后面她捂着嘴笑起来,反倒是不说了,刘氏着急的追问道,“或者是干啥?”
“或者是你表姐丢的银子真是她家拿的,再往深了说,吕老二家的闺女那天不是帮着打圆场吗?指不定他家也掺了一脚,而且我还听人说,他家两个儿子都送到镇里学堂读书去了。”妇人接着说道,越说越觉得自个猜得有道理,旁边几个妇人也赞同的点点头。
“说起来倒是不错,镇上的学堂多贵啊,他家也舍得送,说不得还是他家拿了大头。”
刘氏眉头高高扬起,尖声喊道,“他两家还真是没良心的东西,拿我表姐的钱过好日子去了。”
“刘婶娘栽了一跟头怎么还是这样的脾气,听风就是雨的,我三叔用自家银钱起房子就是没良心,我大伯母做了二道贩子骗了你,那你该怎么说呢?”吕娇娇挽着大妮从后头的小道上走过来,两人远远的见着村里的妇人聚在一起嚼舌根,本打算绕道而行,谁知道刘氏这一声喊下来,吕娇娇也明白是在说张氏丢钱的事,自个要是不来说几句,让这群长舌妇一传,假的也变成真的了,不论在哪个时代,舆论都是真的能逼死人。
刘氏噎得脸色涨红,吕娇娇却不理她,对着剩下的几个妇人笑着说道,“几位婶子好,我三叔他们想着今儿只是动土,就没请几位婶子,说是上梁那日再请各位婶子去吃酒,三叔家里不富裕,可这起房是难得的大事,要住一辈子的,就是以后勒着肚子过日子也得把这事办好了,几位婶子都是起了屋子的,想必能明白我家三叔的心情。”
说着横了刘氏一眼,又从篮子里拿出给张氏家孩子准备的糕糖,分给几个妇人,“几位婶子都是心里亮堂的,自然不会和有些人一样说些有的没的,这些糕糖是祭了土地公的,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有土地公庇佑着,保准婶儿家里孩子将来是田产连成片,房产数不尽。”
这么几句话下来,树下的妇人除了刘氏都被她哄得脸上挂笑,再加上吃人嘴软,几个妇人的吉利话是不重样的从嘴里冒出来,刘氏气得眼斜鼻子歪,收拾了自个的东西就冷哼一声走了,走远了瞅着人没注意,调了个头往吕家老宅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