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坛,地处阜成门外,这地界,属荒郊野外,破烂不堪的庙坛,冷不丁咋冒出怎么一位来?
马彪四处寻嘛,他望见不远处山墙,那停着辆自行车,马彪明白了,这主儿一定是一路尾随跟他过来的。马彪直后悔没瞧见,居然让人家盯梢了,以后再怎么大模大样,在北平城里溜达,还真得当心点。
当心归当心,这枪,马彪真想要,兵荒马乱的年代,当过兵的主儿,习惯手里有件家伙防身。自从自己那把枪,在饭店里让人顺走了,如今,出趟门,腰里空落落的没点啥,腰杆子都挺不直溜。
做好了决定,马彪向那人走过去:‘’什么枪?‘’
‘’手枪!‘’
马彪又问此人:‘’什么手枪?‘’
那人掏出根香烟,不过这主吸烟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慌不忙拆开烟卷,拿出个烟斗,将烟丝按进了烟斗,含着烟斗,点燃后吸了口才说:‘’有转轮手枪,匣子枪和马牌撸子。‘’
马彪点点头:‘’勃郞宁可以,新枪旧枪?‘’
那人问:‘’什么伯浪宁?‘’
马彪说:‘’就是马牌撸子。‘’
‘’噢…那人点点头:九成新。‘’
‘’什么价?‘’
‘’一百块大洋,得要圆大爷。‘’
马彪摇摇头:‘’贵了,加五十发子弹?‘’
那人点头:‘’成!‘’
‘’看看枪?‘’
那人又摇头:‘’没带!‘’
马彪笑了:‘’说这么热闹,没带?‘’
那人也咧嘴一笑,回敬道:‘’一百大洋,您带来了吗?
马彪微笑着心里想,这位是个挺痛快的精明人。
那人说:后天还跟着,您带钱,我带枪咱交易?‘’
马彪说:‘’不行!得试枪,这地界一响枪,连城里头都听得见,会招来是非。‘’
俩人商定:后天中午2点,玉渊潭后身那烂湖见面。
玉渊潭,这些年为北平农大实验耕田,每到春种夏收,千亩良田,烟波浩渺,别有一番景色。
虽然今年是小阳春,可北平的二月,霜寒未尽,玉渊潭的实验田里,还是寂寥无人。
那主以先于马彪到来,他见马彪骑车来到近前,就从自行车前车梁的褡裢袋里取出个手巾包:‘’您看下枪。‘’
马彪瞧出来了,是个爽快人,不是个唧唧歪歪的主儿。
枪身成色够不上九成新,顶天,也就是个七八成新,瞧瞧枪口,还没滑口,这枪没打过几发子弹,马彪是成心要,也就不在乎这些:‘’能打两枪试试?‘’
那人点点头:‘’行!两颗子弹,另加一块钱。‘’
马彪心里想,娘的刚才还夸你不唧歪,回过头就跟老子穷算计了:‘’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扔到那人手里。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两发子弹,递给马彪,接着又从车褡裢中,掏出一支驳壳枪,顶上火,握在手里,瞧着他。
马彪向那人点点头笑道:‘’挺谨慎啊。‘’他抽出弹夹,压上子弹,一甩手,对着远处一棵老杨树上,如同人眼睛的疤痕,连开两枪。
那棵树有二十米远,树疤痕比块袁大头,大不了多少,两颗子弹,全打在树疤痕上,马彪把枪往那人怀里一扔:‘’成交!‘’
买下枪,马彪又马不停蹄,往炸子桥赶,马彪在报纸上看到,炸子桥着登了个卖房启事,独门的小院子,马彪觉得这房子成,老住在报子街,人家方宅不合适,主要还是在北平城,自己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事儿,自个得有个退路。
马彪接受前年,在府右街买房子的教训,千万不能再张扬了!房子看过独门小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加上两间南库房,正合意,今天这两件事办得利索,马彪心里头高兴,蹬车子就准备回报子街,想起玉珠嘱咐他回去吃饭,心里头更高兴,进了报子街马彪去“同和堂”拎了个食盒,又拎了两瓶酒。
进门,他见玉珠在厨房里头,煎炒烹炸地忙活,忙进去嘱咐:‘’小姨娘,您甭忙活了,我这买了个食盒。‘’
‘’看看又去瞎花钱,我这都准备下了。‘’玉珠看着一桌子菜犯愁了。
马彪把酒瓶往桌上一墩:‘’姨娘,您就别犯愁了,咱啊今儿个,啊喝个痛快。‘’
玉珠瞥了一眼那酒,一瓶叫梨花白,一瓶叫玫瑰红,唉…这主,买酒都知道凑个对,这又不是娶媳妇打对子。
‘’小姨娘您喝红的,我喝着白的。‘’
这位还招哪?玉珠这些年,哪喝过酒啊,死推活拽,还是喝了杯玫瑰红,玉珠抓挠着脖子:‘’咋着我这心里头,怎么这么燥啊?‘’
马彪乐呵呵地说:‘’合适,合适,来小姨娘,再来一杯。‘’
三杯酒落肚,二人心智恍惚,马彪望着玉珠,白如珠玉般的脸蛋,变成粉嘟嘟的玫瑰粉:‘’小姨娘…您可真漂亮…‘’
玉珠舌头打着卷:‘’马…先生我这已经是残花败柳…败柳啦。‘’
‘’小姨娘…国色天香…二人打情骂俏,你来我往地斗了会儿嘴,一会的工夫,俩人舌头纠缠到一起,马彪抱起玉珠进了房,俩人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马先生…您这是要干什么…?‘’玉珠粉白的胸脯起伏跌宕,喘着粗气,娇羞地问马彪。
‘’我…我给小姨娘,祛湿寒…拔拔…脓疮……‘’
……一直到雄鸡高唱,天光破晓,马彪才从玉珠的身上爬下来,玉珠守身如玉,十几年,她哪禁得住马彪这一夜的折腾,玉珠累得瘫软在炕上,她眯缝着眼睛,瞧着身边酣睡的马彪,心里充满了幸福跟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