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声音,便认出来了,正是马桂芬那娶了媳妇就去了镇上,几乎成了上门女婿的三儿子。
容解放倒是个出息的,初中毕业,凭自己本事考进了镇公社做了一个小干事。
后来,不知怎么就被镇公社一个副主任家的闺女看上了,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好上了。
这不,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镇上分房子,家里给送了大礼,加上岳父和丈母娘使劲儿,就分到了五十平的职工宿舍。
从这以后,容解放就成了镇上的人了,整天围着媳妇一家子转,很少回来,谁让人家对他的前程有利?
要说马桂芬这三个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息”,这老太太这么厉害,怎么就没个懂事儿的好儿子呢?
“娘,娘呢?”容解放进门,就不停喊娘,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白底蓝点儿碎花长袖裙子的中年妇女。
“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多人?人死了?”那女人进门,便疑惑的问了一句。
“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是马桂芬那厉害的三儿媳妇吧?”
“可不是吗?马桂芬都这样了,三儿子家的孩子一个都没来啊?”
“人家只认老岳母那边的亲戚,马桂芬临死,人能回来就烧高香了!”
“可不是吗?谁让咱们乡里人都是泥腿子呢?”
村里情报站的大婶大妈们,到什么时候都不忘八卦一下,大半夜的,也说的热闹。
“容胜利,你个怂货,出来,你说,打算怎么办?”容保国气的牙痒痒,到处找都找不到容胜利,便扬声喊道。
“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娘呢?”容解放见没人搭理他,便过来问容保国。
“你还知道你有爹,有娘?”容保国对这个娶了媳妇的儿子如泼出去的水的这个三儿子,也很有怨言。
“爹,解放那不是工作忙吗?不就少回来了几趟?看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三儿媳妇蒋玲不高兴她男人被训斥。
“是少回来了几趟吗?如果养个儿子,就等着临死让他回来嚎个丧,养了有什么用?”
“……”蒋玲为之一噎,确实是那么个理儿,容解放对她父母是没得说,对自己爹娘就……
嗯,事情都这样了,还不能让人家有点儿怨气?算了!
蒋玲干脆闭嘴不说了,这时候跟公公抬杠,没啥意思,还被人说道,对她男人的前途有影响。
“容胜利!”容保国又愤怒的喊了一句。
这句话喊完,人群中让开了一道缝,正好露出蹲在最后头抱头偷偷哭的容胜利。
“看你那没出息的废物样儿!”容保国恨铁不成钢。
“爹,你做主吧,这样的媳妇儿,容家不要了!”容胜利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便继续抱头不言。
“这是怎么了?”这时候,蒋玲也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嗐,你还不知道吧?你二嫂搞破鞋偷人,偷的还是村里的老光棍儿,要饭的懒汉瘌痢头,俩人衣服都换了,身上那个臭哦……”
“这才叫那个什么……什么来着?哦……对,臭味相投!!”
“哈哈,你个老泼皮还会说文明词儿了……”
蒋玲听到这些人的调侃,叙述,只觉得脸都丢尽了,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都是些什么人呢?丢人现眼,看来,不让解放回来是对的!你们这些泥腿子,没一个好东西!”蒋玲有几分气急败坏。
一向自诩高人一等,看不起这些乡下人的蒋玲,有些口不择言。
“哎呦!不就是镇上的!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县里,市里,省里来的呢?”
“瞧不起贫下中农是不是?资、本、主义、坏思想,就这还当官呢?呸!”
“我要去写检举信,让她去改造!”
“哼!什么东西,你吃的,喝的,少的了我们种地?知青都支援农村建设了!”
……
“玲玲!胡说八道什么呢?”容解放一听,急了,要是真有坏心思的人,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你凶我!”
蒋玲也知道说错话了,眼下被容解放一凶,是又急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