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幻觉吗？

方唯一把打翻了柯尔特递来的热水，紧紧攥住对方的双肩，双眼满是细密的血丝。

“告诉我，现在是幻觉吗？”

柯尔特一时间有些茫然，扭头向身边的领导寻求答案。

“快跟我说啊，是不是幻觉？快告诉我啊！”

“艾维，你先冷静一下，越焦躁，越找不到答案！”厄莱文一把握住方唯的脑袋，手指使劲撑开对方的眼皮，让对方跟自己对视。

“我像是幻觉吗？他像吗？周围的一切像幻觉吗？”厄莱文低声喝道。

方唯发烫的大脑稍稍有些冷却，双手扯住自己的头发，指尖的血浆与发丝混杂在一起，凝结成了一个个血块。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分不清，什么……都分不清！”

柯尔特重新打了一杯热水，缓缓递到方唯嘴边喂了下去。

几近干涸的口腔重新被激活，方唯这才感觉到自己格外口渴，轻轻挣开了厄莱文的双手。

正想上前问柯尔特再要一杯，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栽倒在肮脏的地砖上。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方唯向下半身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自己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完全消失，只剩下血淋淋的肉芽儿。

厄莱文叹息着摇了摇头，将事情的原委详细讲述了一遍。

方唯一边听着，脸上的表情跟随着厄莱文的讲述，阴晴不定，时而迷茫时而醒转，时而疑惑时而明悟。

原来在游戏开始之后，自己与厄莱文两人结成了短暂的同盟，希望能够通过三人的智慧，找到那件不受回溯之力影响的事物，从而通关。

但小镇中的参与者可不止自己这边三人，谁都想做那个唯一的通关者，掌控广场中央那种具备神鬼莫测之力的卡牌。

虽然有回溯之力的存在，所有参与者理论上都是不死的，但每送走一个参与者，就意味着在本次循环中，自己拥有着更多时间的优势。

这样的家伙，三人在探索过程中遇上了不少，尽管厄莱文与柯尔特通过密契掌握了各自途径的超凡之力，但终归有限。

对于漫长的超凡旅途来说，初级超凡者，也就是一、二阶，除开某些特殊能力之外，跟普通人差不多，被刀捅了会流血，被炮弹击中会粉碎。

在一波又一波的战斗之下，挂彩在所难免，对于方唯这样的麻瓜来说，只断了两条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原来是这样，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使劲拖动着双腿，方唯将身体往火堆旁靠了靠，汲取着微弱的热量。

虽然还处于云里雾里，但眼下除了接受现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稍微理解了，但在此之前能不能给我一卷密契，用来疗伤的那种。”方唯指了指残缺的双腿。

既然可以通过密契换取语言，换取各种超凡之力，那是不是也能换来双腿的健康，甚至是精神的治愈？

打量一下方唯堪称凄惨的身体状况，厄莱文无奈地笑了笑。

“很遗憾，就算是有，你也不会去尝试的。”

“为什么？”

“按照等价交换原则，你觉得该付出什么东西，才能够换来双腿的痊愈呢？就不怕那些神灵趁机夺走你的双手？”

方唯愣了一下，旋即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收益与成本是相对的，从自己身上弄点什么跟双腿等价的东西去交易，确实是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