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来村里的朝天寨之人,又都跟寨主一个德性,只爱打熬筋骨,不近女色。
以至于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只能靠给别人浆洗衣服来维持生计。
郭金娘生怕赵佐不信,更是伸手出来作证,原本娇嫩纤细的玉手如今粗糙了许多,已经起了一层薄茧,显然是没少干粗活。
赵佐犯难了,对方身无长物,着实交不了租子,难道要全免了?
那可不成,得按规矩办啊,山大王家也没有余粮啊!
郭金娘见赵佐迟疑,大着胆子道:“四当家的,我这辈子只会干伺候人的活,要不还是让奴家跟着您?”
“伺候人?”赵佐忽然思路打开:“有了!”
他清清嗓子:“郭金娘,朝天寨在梁泉县也有生意,我派你去那里做事,伺候上门的客人如何?”
梁泉县位于松门山西南,是凤州州治所在,也是附近最大的城镇,十分繁荣。
郭金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这意思是,终于能回归本行了?!
她几乎喜极而泣:“奴家愿去!”
赵佐再次化身黑心东家,道:“你在梁泉县的收入上交一半,且头一年上交八成,用来抵扣这次的租子,你可愿意?”
郭金娘一口答应。
只要别让她再洗衣服,做什么都行。
二人就此达成一致,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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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好派人送郭金娘去梁泉县后,赵佐便要返回山寨。
临行前却又被拦住了。
郭金娘有些扭捏:“赵当家,我能否用这东西抵些今年的租子,梁泉县那边头一年就少交些,行吗?”
她方才算了算帐,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只要重操旧业,必定蒸蒸日上,多交三成实在太亏。
赵佐看过去,发现对方手里捧着一把薄木片。
郭金娘解释道:“这东西叫发烛,是把松木削成小片,用硫磺涂在顶端,用力一擦就能点火,比火镰好用。”
竟是原始的火柴!赵佐眼前一亮:“这东西哪来的?”
“是我在长安的时候,一个来自余杭的姊妹做的,我当时瞧着新奇就拿了些,到今日总共还剩这些。”
赵佐喜不自胜的收了下来,打算回去仔细研究。
郭金娘见状,试探道:“那我以后在梁泉县交多少?”
“全都按四成!”赵佐大手一挥:“反正拢共也没多少。”
郭金娘先是一喜,随后泛起疑惑,什么叫拢共没多少?
她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赵当家,朝天寨在梁泉县的生意叫什么名字?”
“大路客栈。”
郭金娘两眼一黑,这可不像是青楼的名字!
“那我去伺候的是什么客人?”
“南来北往,吃饭住店的客人呗。对了,我看你衣服洗的挺有经验,到时候客栈里的锅碗瓢盆都归你洗了,还能涨点工钱。”
不再管原地石化的郭金娘,赵佐哼着小曲离去。
说好的劳动改造,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打工是必须打工的,这辈子都必须打工的。
然而他的快乐只持续到返回山寨前。
一道晴天霹雳让他目瞪口呆。
“四当家不好了!官军来剿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