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时候很怕黑,可是又怕被别人知道,也不想让爸爸知道,怕他会说我胆小,所以我晚上睡觉是不开灯的,但是我确实很怕黑,所以我就一直睁着眼睛,一直到自己实在困得不行了才闭眼睡觉。后来我就养成了自己跟自己对话的习惯,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害怕,因为爸爸很忙没有时间陪我睡觉的。”
“这样你就不害怕了吗?”梁泽很想知道从昕玥那样自己跟自己说话是不是导致她现在这个样子的导火索,可是不能直接问。
“害怕,但是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害怕,”从昕玥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过,“后来自己变成那样以后就更加不敢跟爸爸说了,对于我爸爸对我的不理睬我也一直告诉自己是自己的原因,不能怪他。但是总是一个人是很寂寞的,因为有她陪我,我变得不再寂寞,可是我也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让我自己都害怕的人。”
梁泽听着从昕玥说着自己的过往,在这黑暗中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从昕玥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保护,不再惧怕黑暗。梁泽起身慢慢地走近从昕玥,想要抱她却不敢,他怕从昕玥拒绝,所以只是静静地站在从昕玥躺着的床边。
让梁泽没想到的是从昕玥居然从床上突然坐起来,一把搂住自己的腰,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胸口,接着梁泽就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慢慢地被什么浸湿了。梁泽知道那是从昕玥的泪水,梁泽依旧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任由从昕玥那样搂住自己,静静地流眼泪。
渐渐地从昕玥哭出了声,而且越哭越伤心,好像是要把她埋在心里很久没有发泄出来的伤心都化作泪水流出来,很快梁泽感觉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可是梁泽却没有想要让她停止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如果可以让从昕玥放下心里的防线,让她面对自己时能发泄自己的情绪,那么自己心甘情愿就这么一直站在她身边。只梁泽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从昕玥的哭泣声而随之哭泣,根本无法停止,只能任由其被哭泣着,疼痛着,直至再也无法呼吸。
“玥玥,”梁泽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地在从昕玥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愿意,我说过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留你一个人在黑暗中。”
“嗯,你真的能接受这样子的一个人吗?”从昕玥只是轻轻地回应,却并没有放开梁泽,依旧紧紧地抱着他。
“能,就算是害怕,我也愿意接受,我相信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其他人,都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梁泽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才是对从昕玥最好的回应。
梁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女孩,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呼吸也变得深沉而缓慢,她睡着了。梁泽慢慢地低下头看着,动作轻柔,好像从昕玥是云雾,动作一重便会消失似的。他看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从昕玥,像孩子一样的从昕玥,含着泪睡着了。
此时抱着梁泽的从昕玥,心里却暗暗地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一心想要保护自己的男人受到伤害,无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无论他将来有多么得糟糕,她都要倾尽自己所有的智慧和力量来帮他,哪怕最后要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在从昕玥心里梁泽已然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没有之一,无可替代。
第二天当从昕玥醒来时,发现梁泽依旧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完全没有一夜未睡的疲态,只有那双通红的眼睛泄露的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