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只觉得,今天这酒,越喝越清醒。
“三哥海量,兄弟们佩服。”
崔九和李四对视一眼,两人商量道:“谁先说?”
这番小动作引得张安侧目。
他抬抬眼皮,道:“你们两个卖什么关子?”
“三哥神目如电,弟弟们不敢隐瞒。”崔九堆笑道:“城南芙蓉坊的李妈妈知会弟弟说,以后每月,必有孝敬。”
李四迫不及待的接话道:“陈记粮铺的掌柜,吉祥酒楼的东家,都有心意请三哥笑纳。”
张安恍然,心道自己这顿杀威棒倒没白挨,反倒成了著名泼皮,足以收保护费了。
只是再著名的泼皮,也还是泼皮,上不得台面。
张安咳嗽一声,给大伙泼了一盆冷水。
“有道是树大招风,名大招祸,更何况我已经成了高俅父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人疑惑道:“官家不是已经赦免了三哥?”
张安叹道:“高太尉是高太尉,赵官家是赵官家,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怕什么?”李四抬脚踩着长凳,拍着胸脯大放厥词道:“别人怕他高二,我可不怕。”
也有人附和道:“就是,大不了拼了!脑袋掉了,碗大块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崔九呵斥道:“都闭嘴,听三哥怎么说。”
大伙闻言,停止了叫嚷,把目光转向张安。
“放狠话谁都会。”张三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诸位兄弟自比林教头和鲁提辖如何?”
“这......”
众人迟疑,苦笑道:“自然是比不过的。”
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武艺惊人。
鲁达有万斤力气,倒拔垂杨柳。
前者被高俅害得妻离子散,惨遭刺配。
后者也不得不为了避风头,仓皇出逃。
“说句不好听的,在东京城内,高俅想捏死你我,跟捏死蚂蚁没什么区别。”
李四被惊出一身冷汗,醉意散的七七八八。
“咱们听三哥的。”
张安道:“高俅那厮,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正所谓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顿住一下,张安道:“这东京城,我不打算待下去了。”
话音刚落,举座哗然。
“三哥,你走了,兄弟们怎么办?”
“是啊,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声,这么灰头土脸的走了,太可惜!”
众人七嘴八舌。
李四一拍桌子,道:“少废话,风里雨里,我李四就认准三哥了。”
崔九不说话,只是坚定的看着张安。
还有几人表态追随。
剩下大多数,都有所顾忌,只是这话说不出口。
张安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有了计较。
这一茬草草带过,仿佛没有发生过,大伙又开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张安没有动作,大伙陆陆续续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