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眉开眼笑,捧着酒碗,咕嘟咕嘟喝尽了,拍着胸脯道:“姑娘放心,以后二郎要是做了糊涂事,欺负你,看我不收拾他。”
潘金莲心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就怕武二哥为人太正派,不欺负我。
敬过了酒,潘金莲的目的圆满达成,当即又到厨房操持起来。
武大有了七八分醉意,眼神发直,舌头发僵。
他怕说错话,当即找了个由头离了席。
武松坐了主位,坐北朝南。
左手边是张安等人,右手边是公人中有头脸的。
方稹正对着武松。
众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酒兴正酣。
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
“武二郎!你还敢回来?”
来人一脸凶相,赤坦上身,冷笑着大喝一声。
此人正是韩奇找的那位白大哥,清河县资深泼皮,白双林。
白双林身后,还站着一片喽啰,约莫二三十人,个个灰衣短打,皆是手持棍棒,朝门里指指点点叫嚣着。
韩奇就站在白双林身边,不过他的表情由幸灾乐祸变成惊诧。
他没想到武松家有这么多人。
吃酒的众人,也被这一幕震得瞠目结舌。
不过大伙不想太招摇,没穿公服,都是便衣来的,一时间却没能吓得住找茬的泼皮。
武大见了,心道不好。
他为人最是憨厚善良,平日也被这群泼皮无赖欺压,习惯了逆来顺受。
一方面,他不想弟弟大喜的日子出了差错,另一方面,他更不想白双林和韩奇等人被迁怒,以后再来找他的茬。
当即小跑过去,陪着笑招呼道:“白大官人,韩四爷,您二位还没吃呢吧,快里边请!”
“三寸丁,谷树皮,滚一边去!你也敢来找老子的晦气?”白双林瞪眼,当即一记窝心脚,将武大踹翻。
武松目眦欲裂,当即一拍桌子站起来。
之前来通知武大的玉哥儿见状,赶紧将武大扶起来,又硬着头皮劝道:“白大官人,使不得呀!”
说着,他不住的使眼色提醒。
白双林哪将这没名没号的泼皮放在眼里,当即狞笑道:“你要做出头鸟?”
玉哥儿骑虎难下,只得苦笑道:“使不得呀,当心惹祸!”
“惹祸?哈哈!”白双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巴掌将玉哥儿抽个趔趄,大手一挥,恶狠狠的道:“给我砸!”
眼见泼皮们乌泱泱的冲进来,武松身侧那小头目也顾不得喧宾夺主,当即站起来,横了白双林一眼,咬着牙道:“白瘸子,坐下来喝一杯吧!”
白瘸子,喝一杯吧!
这句话犹如黄钟大吕,重重砸在心口,将白双林震得七荤八素。
他呆立当场。
扭头环视一圈,只见还有几位面熟的公人,或满脸讥笑,或恶狠狠的瞪着他。
白双林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这满院的宾客,虽没有着公服的,却差不多或是挎着腰刀,或者倚着哨棒。
白双林只觉得呼吸一滞,眼前发黑,心跳都漏了半拍。
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