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神帝在窗边轻语着,眸光闪烁,也不知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还是在感慨着什么。
随后他用力一拉,“哗”的一声,那紫色的窗帘应声而起,露出了窗外的世界。
窗外是一片翠绿的园林,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阳光透过树梢洒入房间,斑驳的光影如碎金般,驱散了这里长久以来的阴暗,风吹进来,拂过房间的各个角落,惹得蛛网轻轻摇曳,尘埃在空中乱舞。
几十年的风雨洗礼,窗户早就脏的不透光了,但神沐恩不介意,他只需要像小时候那样,推开窗子,沐浴微风,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光便好。
以前,宫里势力最大的当属四皇子,这一带的殿宇、花园,都是他的地盘,是先帝赏给其母妃的。
就因为有一次父皇经过这附近时,随口叫了神沐恩的名字,自此,就遭到了四皇子的妒恨打压。
太子早年修行时出了岔子,根基受了伤,虽然性命无虞,却也成了废人,功力一生再难寸进。
这对帝国的继承人来说是致命的。
先帝虽一直没有提易储的事,但朝野内外,已经默认太子无缘帝位,剩下的皇子中,母家势力庞大的四皇子,就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四皇子的母妃复姓东方,出身于一个赫赫有名的古世家,族中的木王,更是帝国开国时敕封的异姓王爵,一手遮天。
只可惜,历史和他们开了个大玩笑。
他的四哥,还有前面的皇兄,都没了,神帝之位,最后竟落到了一个岌岌无名的皇子头上。
“你变了。”人偶的黑曜石眼睛闪烁了一下。
“我没变。”破损的紫色窗帘摇曳,像是被大风掀起的裙摆,光影交错间,神沐恩笑容灿烂,依稀还是那个从前的少年。
“那个懦弱的孩子到哪里去了?”
“他把伪装卸下了,如今活得很自由。”
人偶抬头,看了窗边的男人一眼,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吗,那便好。很久没有对弈了,来陪我下一盘吧。”
神帝点了点头,来到棋盘旁边,那里有个小凳子,神帝也不讲究,直接坐下,手指抚过棋盘上的纹路。
那些纵横的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光,仿佛在触摸时间的纹理,最后更是爆发出强烈的黑白之光。
若非神帝张开光幕阻挡,恐怕整个皇城都要被惊动!
一时间,仙气激荡,五彩氤氲,这一刻,封存的棋局被激活了。
棋局如战场,黑白交错间,两位智者的心思深不可测。
神帝的眉头微微皱起,每一次落子都显得格外谨慎,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棋局的较量,更是在推演天机。
棋只是表象。
实际上,他们这是假形于外物,沟通了一座推演的大阵,藉此截取一缕天机。
人偶的目光始终平静如水,他的棋风沉稳,每一步似乎都蕴含着深意。
“小师弟已经在南疆了吧。”局势落于下风时,神沐恩终于开口了。
他看向洛师的人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人偶抬起头,白了神沐恩一眼,道:“猴崽子还是精啊。”
它细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枚棋子,啪地落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何时说过你有师弟了?你小子,乱我心神是假,探口风才是真。”
人偶淡淡地说道,自始至终,犹如深潭之水,未见波澜。
它的每一步棋都是那么从容不迫,不急不缓,却又步步紧逼,把本来刚在颓势中稳住脚,与白子形成对峙之势的神帝,杀的节节败退,一时间阵线又有了崩溃迹象。
神沐恩顿时苦着脸说道:“洛师轻点,您执的可是天道的子,我这是在拿帝国的国运与您赌呢。”
他有点后悔拿那些话去试探洛师了。
洛师的棋,就像他的存在一样,神秘而不可捉摸。
原本,对方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推演上,棋没认真下,现在好了,为了给自己一点教训,洛师认真了,他自然是要招架不住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看到人偶的手中,不知何时卷了个纸筒,和擀面杖似的,已经要朝神沐恩的脑袋敲下来了。
他赶紧解释道:“南疆的州牧呈送的密函中说云溪有两座大坟解封了,一座埋着朕的血亲,一座和中洲的家族有关,我也是那时才知晓了小师弟的存在。
还听说,是两个姓张的泼皮挖出了仙坟,那二人……一个是朕失踪已久的皇叔,一个是先帝的御前总管,50年前,先帝失陷于长生祸时,他二人随侍君前,也一并身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