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诗是一种诅咒。
的确,死之诗能够让宿主几乎无限地从他人身上汲取力量,也能够保护宿主免于死亡,但归根结底它是一种诅咒,因此它必定有其负面影响。
那就是在汲取的力量达到临界点之后,万殊就将不可逆转地被转化为孽祟,成为所有净界武士们不共戴天的敌人。
“哧……”
当烟尘散去,尸碑悍树仍旧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处,身躯完整,并未像之前那几只孽祟那般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其消灭;而作为抗下这一击的代价,它只付出了五分之一的枝条,而那些枝条也在那持续不断的咀嚼声中迅速生长。
“我看你的样子还很年轻,应该还在二十岁中段的年纪。真是了不起,在这种年纪能够拥有这种程度的破坏力……难道你已经进入圣阶了吗?”
即使是中了一刀,拉诺提克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在等待枝条重新长出来的时间里,它只是语调平和地继续说道。
在进入五阶之后,净界武士们通过长期的战斗,以及对自身【大念】——人的灵魂,内在的天性,肉身的力量三者合一的产物——更加深入的理解,当这两者同时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少数人能够使临具术再度绽放,从而展现出自身摧刃真正的姿态,亦即完全契合自身、能够完全发挥大念的全部力量的形态,这种过程被称为“超凡入圣”。
而经历了这一过程之后,五阶的净界武士就能够踏入圣阶。
万殊沉默不语,对面前这只具名者的强悍防御力暗自心惊:在面对大多数敌人的时候,他往常只需要使用一次破哉刀就能够将其歼灭,少有需要用上第二次的情况。
或许不动用朝圣者或许无法将拉诺提克杀死。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殊不能使用它。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万殊暂时冷静了下来。它没有攻击我,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只具名者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道微乎其微的蓝色闪光从他手中向后飞出,拉诺提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不,您不用这么担心。如我之前所说,我愿意向您献上我的忠诚,因此我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先向您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您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笔投资。”
“投资?”
“是的。虽然您现在已经拥有了这样强大的力量,但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变得更强,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可不行。古语有云,‘想要走得快,那就一个人走;想要走得远,那就结伴而行’。”拉诺提克娓娓道来。“您看,虽然人类是一种劣等的生物,弱小,可悲,生命短暂,并因此而产生了短视的毛病,但他们的身上同样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万殊深呼吸一口气:“我不记得我有说过我们是同类。”
拉诺提克操控着群尸,发出像是笑声般的声响:“在你这样的年纪拥有这种实力,哪怕是天资卓绝之人也需要辅以外物的帮助。我看你的装扮谈吐,都不像是出自于贵族世家,像你这种出身的人若无死之诗在手,一定没有可能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若是没有死之诗?万殊挑了挑眉头。他想象过无数种没有死之诗的生活,其中绝对没有和一堆吊在半空中的尸体对话的画面。
他对拉诺提克的发言不置可否:“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好了,那么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听到这里,拉诺提克身下的树根蠕动的速度不自觉加快,它吭吭哧哧地笑了:“那要看您想要许下什么愿望了。您想要什么,渴求着什么?观想图,战技,金钱,女人?不论答案是什么,我都有办法满足您的愿望。”
观想图,战技,这两者都是一位净界武士想要保持强大所必不可少的部分。
净界武士在每次升阶之前都需要使用一张固定了下一形态的摧刃图样的观想图,并将其容纳于自己的摧刃之中,以此来固定摧刃下一阶的形态;直到下次晋级之前,这张观想图都会一直保留在净界武士的摧刃之中,除非他成功升阶,不然这张观想图就无法被其他人使用。
举例来说的话,就是一位二阶的净界武士所持有的摧刃内,一定保留着一张二阶的观想图;而在他达到晋级三阶的条件时,他需要去找到一张三阶的观想图,并用其作为自己手中摧刃下一阶段的形态。
在升阶成功之后,三阶观想图将会融入到他的摧刃之中,而之前用过的二阶观想图将会脱离出来,重新变成一张可以被其他人所使用的二阶观想图。
至于战技,和秘律不同,这是一种为追求最大化发挥摧刃的力量所专门研究出来的技能。在净界武士和敌人战斗的过程中,战技能够将摧刃的力量发挥至极限,为其赋予特殊的属性或是加成,乃至达成令人叹为观止的效果。
即使是位于同阶的净界武士,拥有强力战技的一方也往往能够在与战技较为弱势的一方的战斗中占尽优势。
“如何?”
拉诺提克地张开树根组成的双手,向万殊更进一步地劝诱道。
“价值连城的观想图,摧枯拉朽的战技!或者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予取予求的女人!告诉我,您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为你实现!”
蓝色的微光还未回来,万殊看起来似乎有点意动:“你说任何东西,是真的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