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义坐在车内,远远便望见一间破旧的小客栈。
他也不知道怎滴,突然有所感触,吩咐车夫靠边停下。
等到马车停稳,他便自顾自下了车,迈步走进客栈。
还是熟悉的场景,没有半点变化,只不过却再也看不到那名少年忙碌的身影。
“掌柜,来壶酒。”
朱怀义走到柜台,瞧见略带憔悴模样的掌柜赵丹,同时隐约还能听到内房当中传来低声抽泣。
或许是中年丧子,或许是憔悴虚弱,精神不佳的赵丹并没有认出朱怀义。
他只是随手取来一壶酒水,收取银钱,机械般的招呼过后,便不再言语。
朱怀义也没有多说什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仅仅只是多付了一些酒钱,而后便拎着小壶走出客栈,返回马车。
只不过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扭头冲着赵丹说道:
“承恩在死之前说,一切罪责都与爹娘无关,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活下去,莫要因为他而伤心过度。”
闻言,赵丹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然而朱怀义却不敢回头,快步离开客栈,登上马车。
等到马车驶远之后,他方才安下心朝着车夫吩咐道:“麻烦绕下路,去一趟城外墓地。”
……
……
桃源镇以北,城郊野外。
这里是墓园坟地,埋葬着桃源镇世世代代的居民。
这几天此处多了许多新坟,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朱怀义拎着酒壶,带着酒杯,来到墓地边缘的一座新坟前站定。
只见他默默拿出酒壶,将酒杯倒满,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墓碑之前。
而后拎着酒壶,将剩余的酒水一点点洒到墓碑上。
“我要走了,回京述职……”
“想着怎么也不能不辞而别,特意过来打声招呼。”
“刚才见了你爹娘,你爹他挺憔悴的,你娘这会还躲在里屋哭。”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毕竟杀他们儿子的凶手,不就是我嘛。”
“但不说些什么,总感觉心里憋屈,只得借用你的名头,撒谎说了一句宽慰话,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对了!还给你带了一壶酒,自家酿的,应该合口味……”
“可惜,还是没能喝到你的喜酒,也不知你小子有没有见到微儿,怎么也不托梦告诉我一声。”
朱怀义站在墓碑前喃喃自语,说了好一阵子。
等到整壶酒都倒干净,他方才罢休,转身返回马车。
只是刚转身的一刹那,一阵微风迎面拂来,轻轻一刮吹倒酒杯。
哐当一下,倒下的酒杯发出类似于干杯的脆响,清晰地传入到朱怀义耳中。
“你……”
听到响动,朱怀义当即转身扭头。
看着倒下的酒杯,流淌的酒水,他忽然露出欣慰微笑,冲着墓碑抱拳行礼。
“琴瑟和鸣,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