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

旋转的水涡带着诸多落水的罹难者，飞快地冲刷去下游。

木桥残骸持续燃烧。

水与火的双重灾难之中，人们纷纷力求自保。

原本爆发激烈冲突的两边战场，这下被破碎的木桥彻底分隔开来，人与兽的战斗遂中止。

人类这边，守桥的几个士兵也被吞没，土堤抵挡不住被风之语加速失控的河流。

暴涨河水融入大春地的雨季地脉，唤醒异样活力。

许多挖堤破基的农奴，哪怕是在河水里挣扎上来，却也被烈火舔舐，陷入另一种痛苦。

这便是一个死亡的梯度，下方是落难农奴，上边是宣告袭击成功的人类联军。

然而这样拿来的胜利是显得多么血腥！

在场的人们大多没有欢呼庆祝的，也有只是因为幸存下来而感到窃喜。

人们窃窃私语，原地休息，喘息着剩余的体力呼吸。

火红的桥头废墟，将果实捏到手掌的人类骑士站在那里，拿着他的琥珀树剑，从他的面色上看不出悲喜。

“危险的自然力量。”里昂驻足河口，他身边是仅剩的四名钢铁长矛亲卫，这些人手中武器沾染血液，一股厮杀的气概覆盖了他们。

他们原本可能是农夫或者手艺人的儿子，只是经过训练成为扈从达姆率领的精锐农兵，略有脱产军户的雏形，但并不专业。

但是，现在这些人的眼神不同了，一场善杀绿皮的经历让他们成为实战斗士。

只不过原本的十几人小队变为四人，其余损失的成员都成为了他们成长的“代价”。

“接下来，要收割剩余的绿皮。”

“我们走吧。”

里昂骑上大本营本阵中，羊丘领带来的备用战马，从营帐再次出发。

他身后带着学徒莱恩和扈从达姆，沿路扫荡了这一边岸头上任何之前偷渡过来的野兽人余孽。

几个有心的人们换下了羊丘男爵的三角旗帜。

现在他麾下有不少羊丘领的士兵残党。

这些人的损失虽大，却依然留存着正规军的实力。

“巴利男爵为了我们的安危牺牲了！”

一个被里昂收编过来的军号手跟着河谷领的队伍，一边呼喊，一边吹起悲伤小号。

不过这种乐器尖锐，哪怕是悲调也显得不合时宜。

里昂对这种细节置若惘然，他让民兵查林和芙蕾尔去宣传巴利的英勇战死。

“要让他死得有价值，巴利的勇气让我印象深刻。”

对于这位临时好友的逝去，里昂的哀悼显得不是那么显著。

但是他在桥头发动了一次圣武士的徽记，安息日圣印爆发出来的辉光让人们想起了这是一场正义的胜利。

黄昏女士和至高天父本就同为秩序阵营。

况且，与光明一样温暖的圣光总是会让人安定下来。

“我们河谷地与羊丘的友谊长存。”

里昂想了一句口号，小达姆很认可，高声念叨着。

有一些农兵跟着喊。

许多羊丘士兵因此默认了里昂的统率，至少对岸的绿皮还没被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