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种子库的甬道深处有某种东西在咆哮,随之传来了一声贯彻整条中央石道的响声。
里昂原本还算正常的步伐顿时一滞,出手在一旁的灰砖石壁上扶了扶。
“...”
“到底是什么?”
里昂依靠自己超越其余人的骑士体质豁免了一部分冲击力,他佯装摔倒,瞳孔中流露着疑惑和迷茫,但更多的仍然是好奇。
在他面前,许多干尸种奴都被这股咆哮的力量所击倒,瘦弱缺水的身躯在甬道里成片地摔倒,像是一队被收割的怪奇稻子。
里昂保持了好奇心,这也同时为他的肉身提供驱动。
倒地的些许种奴正在慢慢恢复,趁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站起的这个机会,里昂借此来到了队伍的中端,更靠近那咆哮声的根源。
光明的炬火顶架在衰退,此处深部甬道的结构已经开始不太稳定,但并非是物质领域上的塌陷,而是元素化的狂暴。
那些狂暴流动的黑暗地脉,催生了众多的魔力因子将光明驱逐,火光由是趋于摇曳。
两边的石壁开始远去,室内空间不断扩大,里昂来到了一处巨大的人造石窟。
“这里的血腥味好浓郁...”
里昂嗅了嗅鼻子,不知怎的,他居然对这种气味有些贪婪的渴求。
像是虚弱的肉体需要营养补给那样,属于最最原始的吞食欲望。
“...”
“自从掌握了枯萎死冰的魔力皮纹之后,我虽然一次都没有用过,但某些改变恐怕真的发生了。”
里昂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人理根性衰减。
毕竟,每当他的活力枯竭,不得不被动触发树根之剑的嗜血特性之后,一部分那原属于人类的理性和智慧就在向超凡缓缓转变。
且源于无目寒狩鹿的冰霜特性也同时开始沾染里昂的躯体了,黑暗寒冰的本能正滋长蔓延。
这个速度既漫长又不知不觉悄无声息,除了改变些许本性和心态之外,疑似并无其余的不妥,目前没办法去证明太多。
不过里昂对此并不抗拒。他觉得,只要守住自我灵魂和性命,其余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任何东西都有自己的代价和相应筹码...”
“超凡的启迪会改变我的躯壳,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的心态在转变。
内心沉默思考后,里昂在昏暗石窟里来到了种奴队伍的前端,但和最前方保持了一个用肉眼艰难估摸出来的相对安全的距离。
他看到了一面颜色深沉的蓄池,坐落在这片人工石窟的最中央位置,深度不可预测。
正有几名排着歪扭序列的种奴踩着无力步子,向蓄池慢慢靠近。
而蓄池的中心...
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台,四名看起来像是异血人的丑陋半虫人形生物,正在祭台上忙碌。
它们头顶增生肿瘤,身形矮小病态,脊椎更是或侧弯,或变形压下的佝偻模样,几乎不成个正相。
这祭祀平台从蓄池的中心建起,高度刚好超过水面半米多,圆形而中空。
那祭台的中心处,俨然有拴着一头巨型的水栖生物,看起来活像是只长满肉瘤的厚背蟾蜍,皮色黑紫,隐隐融于昏暗窟壁之中。
它硕大体型偶尔的晃动,就能带起水波的翻滚,一旦鼓叫更是会让整座石窟颤动。
祭台上的异血人以它为首,驱使着靠近蓄池的种奴们,更用石柄刃加之威胁。
原本就痴呆的干尸种奴们,自然被驯服得明明白白,安静又神情麻木地被那蟾蜍体表的无数血吸虫抽取着人体内的血液。
这些邪恶的血吸虫类生物生长在厚背蟾蜍的糙皮表层,扎根寄生。
里昂甚至看到几个身高不足的半身人奴隶,被一只异血人用捉网从水中捞起,小心地送向那只蟾蜍身边,供其体外的虫子吸血。
至于蓄池内的液体,里昂这时候算是搞明白了,那根本就是陈年累积下来的血水。
虽然不知道异血人是使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血水没有凝固,但也足以见得不寻常和血疫的潜在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