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大壮叔伤得不轻,没想到,竟是这么严重……”
尤大仁在门板后抬手、放下,抬脚、再放下,如此重复着想要推门而入的动作,却又被内心一次又一次传来的声音制止:
“放心吧,有大夫们尽心尽力的治疗,大壮叔肯定会没事的。”
心里虽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手脚却仿佛不受控制,再度不由自主地前伸。
正当尤大仁即将触碰到身前这扇门的瞬间,像是触电般猛地一缩,整个人瞬间惊醒,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眼前。
“嗯、你在这儿做什么?”
尤大仁才意识到,那不经意间触碰到的温热触感,原来是一个人。
尤大仁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老大夫站在尤大仁面前,脸上挂着一副毫无波澜的扑克脸,让人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尤大仁赶紧开口问询:
“姚、老大夫,我大壮叔他……”
长长的尾音,将不确信和犹疑写在脸上的尤大仁,心已随着话语悬到了嗓子眼。
姚老大夫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着:
“外伤基本已经处理妥当,什么时候恢复意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听到这里,尤大仁苦着脸,表情堪称色彩斑斓,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一时间五味杂陈。
姚老大夫没有再多说什么,径自错身而过,去问诊台为下一位患者忙碌。
房间内的众人也如鱼跃般纷纷出门,很快,在尤大仁的视线中,大壮叔被担架运出。
尤大仁赶紧上前搭手,与医护人员一同将大壮叔送到了大通铺的一处床位上。
尤大仁看着来往的医疗人员中,有一人来给大壮叔加了一瓶药液;
他自己则坐在附近的大通铺边上,目光紧紧盯着昏迷中的大壮叔,一时间思绪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尤大仁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有一团乱麻在缠绕。
“嘶嘶……呼噜噜……”
耳边,似是突兀地响起了驴子在吐气的动静。
尤大仁左右看了看,大通铺周遭除了病患,自然就是忙碌着的医护人员,哪里有驴子的影子?
尤大仁疑惑地皱了皱眉,心中的烦躁之心油然炸裂:
‘不行,这里太闷了,得出去走走。’
再度确认过大壮叔的现状还算稳定后,尤大仁起身走到院里。
眼中只见,自家弟弟、大翔正坐在台阶处,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似是专注的思考,更像是无聊的发呆。
以尤大仁对自家弟弟的了解,不禁想到,‘大概率是后者吧?’
而驴子则是四蹄屈起,趴在地上休息,偶尔发出几声低沉的喘息。
尤大仁从肩上的布袋里掏出一根胡萝卜,走到驴子身边,轻轻地喂进厚厚的驴唇里。
驴子似乎很享受这份喂养,一边狼吞虎咽的咀嚼着胡萝卜,一边发出满意的哼哼声和“呼噜噜……”的响鼻。
尤大仁空闲下来的手,从布袋里新又掏出一根红通通的胡萝卜:
‘想来,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动静了吧?也是,这驴子一向吃三斤胡萝卜,就拉三分磨,今天可真是出了大力呢,这胡萝卜得管够儿。’
听到响鼻声,弟弟、大翔抬头便见到尤大仁喂食的一幕,一拍屁股起身,眼神中满是关切地问询:
“大壮叔怎么样了?”
尤大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
“跟我来。”
这么说着,一前一后的,尤大仁将弟弟引领到大通铺前;
看着大壮叔安然闭目输液的样子,尤大仁对弟弟、大翔附耳低语:
“你在这守着,我去办点事,尽可能天黑前回来。”
弟弟、大翔应了一声:
“好嘞,我在这看着,你放心。”
可话音一转,他继续补充了一句:
“哥,这眼看着天就要完全黑了,你就是去解裤腰、洒水,估计也来不及吧?”
尤大仁笑骂了一声,“臭小子,敢情你坐在门口半天,光寻思这事儿啦?”
不管弟弟、大翔是如何回复,尤大仁已经是往门外走去。
但尤大仁不是直接出门,而是一路目标明确的,走到了姚老大夫忙碌的地方。
问诊桌前;
人流络绎不绝,仿佛这里是人们寻求安康的神庙。
姚老大夫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看着似乎是宽大一两个尺码的白大褂,双手左右开弓的在桌上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