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如此，她总觉得自己和启衍之间还有一层很深的隔阂。

两人对坐于床榻上，启衍一直盯着她看。

司绫凑近，“阿衍，原来你可以这么长时间不眨眼啊，好厉害。”

启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眼中现出挣扎之色。

过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是下定决心，握住了司绫的手。

他的体温远低于人类，感觉冰冰凉凉的。

他随后将司绫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两人面对面，离得极近，肢体接触的地方亮起了一道黑光。

司绫的眼前浮现出了幻景。

那是时霁的房间。

时霁蜷缩在角落，神情呆滞，眼睛失神地向上盯着天花板，肩膀下垂，整个人像是被压垮了一般，浑身充满深入骨髓的悲伤。

他好像是失去了生机的一具尸骸。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额头渐渐冒出汗珠，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手背青筋暴起，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嘶吼出声，“你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为什么你的魂魄没有回来？”

“为什么你轻易地就被杀死在了临渊崖上？”

“是我不好，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了鸿蒙宗，没有保护好你。啊，我一定要寻遍世间之法，让你重生。”

他脸上的阴霾越来越重，身上不停泛出黑气，最后他整个人双目赤红，气息阴冷，凌厉迫人。

“宗主，我一定为你报仇，杀光整个鸿蒙宗的人！”

他飞身出了木屋，一拳轰击在院中的大树上。

万花峰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成了他发泄怒火的对象。

他没有用任何法术，只是不停地用蛮力砸在坚硬的石块上，直砸地双手鲜血直流。

整座万花峰都在轰隆作响，其内的小兽们惊慌地奔走逃离。

“主人，主人，你清醒一点啊，宗主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长曜急的在他身边大喊。

见时霁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长曜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拼尽全力，爆发出体内的盛阳之力，让万丈光芒照在他的身上。

时霁觉得浑身刺痛，稍稍恢复了理智。

长曜连忙飞到他身边，以金乌之力压制住他的阴暗情绪，眼中尽是悲伤，“主人，司绫的仇还没报，难道你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道心吗？”

在无数道金乌之芒的照耀下，时霁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他看着自己周身的黑色魔气，痛苦至极，“若是入魔就能够将她救回来，那我会立刻堕入魔道。可惜，这样做毫无用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她失望。”

他盘腿而坐，用灵力去压制魔气，最后将所有阴暗、愤怒、贪婪、执念凝聚在一处。

一天一夜后，他身边多了一个黑气森森的人，正是启衍。

幻景消失。

司绫睁开了眼睛，沉默许久。

“所以，阿衍，这就是你诞生的过程。你是因为前任宗主，也就是因为我而诞生的。”

启衍点点头。

那一刻，司绫终于完全领悟了融合术。

太阴真火从启衍的指尖顺延到她身上。

她全身被白森森的火焰包裹，像是一只涅盘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