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暖柔软且带着奶香味的小手，在程寒的脸上揉着，揉着，揉了一会儿，又开始噼里啪啦地轻轻拍打。

“粑粑，你这个大懒虫，你还不起床，还不起床，再不起床你上班就要迟到啦，熙熙上幼儿园也要迟到啦，大懒虫粑粑，熙熙给你做按摩，你开心不开心啊？大懒虫爸爸，快点起床啊，你四我的大呀大懒虫，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程寒努力地睁开双眼。

脑袋里涨涨的。

浑身酸痛。

他抬起胳膊，将熙熙搂在怀里：“宝贝，让粑粑再睡会儿好不好，粑粑好累啊——”

“不可以！”熙熙双手使劲推开他的胳膊，“闹钟早就响过啦，你说过要按时起床——”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一看时间，果然已经是早晨八点了。

七点钟的闹铃，自己多睡了一个小时。

虽然说幼儿园最迟可以九点到，餐厅也是九点打卡，但是作为厨师长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半个小时去安排下今天的工作？

飞快地穿衣服，洗漱，然后领着熙熙出门。

抱着熙熙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幼儿园门口，看看时间，正好八点半。

不远处的街边，几个早点摊，走过去。“宝贝咱们吃点啥？”

“嗯——”熙熙大眼睛忽闪忽闪，这边瞅瞅，那边看看，“我想吃豆沙包，还有，那个什么八宝粥。”

“好嘞，咱们爷俩今儿早上就吃这，老板，来两碗八宝粥四个豆沙包。”

寻了个座位坐下来，老板端上早点。

熙熙很早就是自己吃饭，不用大人喂了。她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八宝粥，撅起小嘴儿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才放到嘴边，小心地吃了一小口。

程寒在一边看着，一边笑嘻嘻地自己大口吃着包子。

熙熙能够吃掉半碗粥半个包子，就算不错了，剩下的，当然都是程寒这个做老爸的，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将熙熙送进了幼儿园，挥手告别之后，程寒一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九点，当即撒开脚丫子，疯了一样向餐厅跑去。

跑着跑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又有了不小的变化，速度很快，但是却气不喘心不慌，胜似闲庭信步。一站多路，三分钟赶到。他觉得自己还没用全力。否则的话，太快的速度，在人车熙攘的大街上，实在是不安全。

一边跑，一边脑子里，总是在纠结一个问题。

那晚，熙熙生病高烧在医院里，以及后来熙熙被人贩子偷走，这些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昨天夜里做的一个梦？

看着这大街上井然有序的人们，这阳光灿烂的早晨，他真的无法确定，那些恍若刚刚经历过的屈辱或者血腥，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来到了餐厅门口，程寒慢下脚步，一摸裤子口袋，他觉得里面有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熙熙的病历，日期，是几天前的。

他愣住了。

莫非，那一切，都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那自己岂不是杀了很多人？！

他翻开病历，里面写着：“半夜高烧，疑肺部感染……”

他浑身打了个冷战。

将病历揣进了兜里，走进餐厅，餐厅的大厅里有一台电视机，潘老板喜欢早晨看看新闻啥的，此刻，正在播报着一条新闻，“本市近期破获一起重大贩卖儿童案，……击毙五名罪犯……两名办案警察因公受伤，两名办案警察英勇殉职……”

程寒呆立在那里。

脑子里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