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承双手握着刀柄,身体压着粗骨架男子,刀刃齐根贯入他胸膛。
“抱歉,我们都不想死,但总要死一个。”
曹承无视了男子眼中浓郁得化不开的怨恨和眷恋,轻声在他耳边开口。
语毕,拔出断刀,从逐渐咽气的男人身上爬了起来。
“啪啪啪”的鼓掌声传来,同时还传来了徐贵人的叫喊:
“不错不错,你很不错,过来,把脸露出来,给我看看。”
曹承低着头,提着滴血的刀只上前了两步,就被两根钉头木棒拦住。
于是他停下脚步,缓缓解开了裹在头上的破布烂巾。
周围的流民见了,顿时如见恶鬼般吓得齐齐后退,就连那两个手持钉头木棒拦住他的人也不禁身体后仰。
那是一张满是泥污,却依旧难掩惨白的皮包骨脸庞。
当然,以上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那一口如锯齿般参差,又如犬牙般锐利的……牙齿。
这是食人饿鬼才会有的面相。
但与食人饿鬼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并不稀疏,他的牙床和牙齿也不漆黑。
“你食过人?”
徐贵人皱眉询问。
任何正常人对于食过人的饿鬼,都是深恶痛绝的,一些正义之士甚至在看见食人饿鬼时,还会不由分说直接打杀。
曹承抬头,直视着徐贵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回答:
“我不食人。”
徐贵人听完却并不相信,反而讥讽一笑,自顾自的说了句“有趣”后,又紧接着开口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曹承。”
“曹承?记不住,这样吧,以后你就叫野狗,扒死人尸体吃的野狗。”
曹承低下头,紧握着滴血断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你不喜欢?”
徐贵人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并且带着一股冷意。
“不敢,谢贵人,赐名!”
曹承语气无比的平静,说完,还特意将头垂得更低,甚至连腰都弯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
或是见了曹承由桀骜转变为低头的模样,又或许是曹承的那句贵人戳中了他的爽点,反正徐贵人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很好,野狗,现在你就是我徐山养的野狗了,哈哈哈。”
曹承默不作声,抬手用袖子擦干净断刀上的鲜血,将其收回怀中,又捡起地上的破布,重新将头一层一层的裹了起来,遮住了那有些骇人的面容。
自称徐山的徐贵人骑着流民的头发走出人群,手持钉头棍棒的喽啰紧紧跟着,而达到了目的的曹承则默默的缀在最后。
……
所谓的选拔轿奴,根本就没有丝毫规则可言,徐山看谁顺眼就选谁。
大家都是衣不蔽体身无分文的流民,也不纯在走关系塞红包,因此反而显得分外公平。
很快城里的贵人黄老爷要的八名轿奴就被选了出来。
徐山骑着流民,带着小弟和八名轿奴以及曹承,向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巍峨城墙走去,至于身后流民们的哭嚎与哀求,非但不能让他心生丝毫的怜悯,反而让他有种快意,一种手握权柄,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
行了一刻来钟,众人来到了护城河边。
河宽十余丈,结冰的河面上躺满了身插箭矢的流民尸体。
徐山看了曹承一眼,让小弟搀扶着下到地面:
“等会你们八个跟我进城,羊蛋你带野狗去住的地方。”
说完,他还特意目光阴毒的盯着曹承,语气冷厉的警告道:
“别仗着有点实力就惹事,否则老子扒了你这身狗皮。”
曹承低头回了一句“晓得了”。
徐山冷哼一声,随后又转身朝着城墙的方向,阴冷的脸如坚冰丢入熔岩,瞬间挂满了热情与谄媚,
“军爷们,小的徐山,是出来给黄老爷物色轿奴的,还请军爷们行行好,放个行!”
“我说徐山啊,你尽做些缺德的事情,也不怕遭了报应。”
一道雄浑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随后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大笑。
徐山却也不敢生出丝毫的恼怒,反而跟着一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