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正身旁那些是什么人?”林夕好奇的问
林长钰挠挠头然后向林喜介绍道:“中间那个是杜大儒,左边的是的邢举人,右边的是陈学正。是素衣老者不知道是什么人,以前从未见过。”
“进士堂又是什么来头?”林夕听到这个名字,感到十分奇怪。
这时,旁边也是一名军卫的士子代替林长钰说道:“进士堂是杜大儒开的私塾,专门为有志会试的举子授课。”
“你有所不知,这位杜大儒是不爱当官,偏喜欢教书育人,最爱才子。他曾经中过二甲进士。但是,担任了两任知府之后,便丁忧回家了,之后便再没有回到官场,门下教出的弟子就有十多人考上了进士,入进士堂学习后考出的举人就有将近百人。所以杜大儒在琼州府虽无官职,威望却高。”
“十多个进士弟子!进士堂的真有过百举子么?”
林夕看着那个胖乎乎团团圆圆的,像个弥勒佛的的老人好奇的说。
“哪儿啊!”与林夕交谈的古尼封小声道,“那进士堂只要秀才或举人交了银子就能进去听课,弟子却是真正收入门下的,不一样,不一样的。”
林夕心里顿时了然。没想到这个杜大儒的进士堂居然就是和后是那种高考提高班,委培班差不多的教培机构。
林夕看着满楼乱窜的一众人等向旁边的古尼封询问道:“这里应该不全是外地来的童生吧?”
“不是,”古尼封说着朝左手边第一位身着湖蓝云纹团花云锦长袍、长得有些秀气的男子抬了抬下巴。
“看见没有,那个就是琼台有名的学子程天佑跟在杜大儒身边已经学习了四年了,听说是想再磨一年打算明年下场。”
几个读书人顿时都明白,这定是奔着解元之位去的了。他频繁参加文会的原因么,自然是为了扬名。
唐伯虎当年就是走的这一条路,只不过他到了京城没有收敛。结果着了别人的道被污蔑为舞弊最后被判了一个罪名,剥夺了功名。
这种风气的最初来源是唐诗科考时的行卷制度。利用名声来保证自己中举。不过,这样走这条路的人,其实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李长乐带着琼山的几位学子上前,自然从容的将几位大人物引向左边的长桌了。末了还得意的瞥了林长圭一眼,似乎是在炫耀什么一般。
切幼稚,林夕撇了撇嘴,不知道他的兴奋劲打哪儿来。
随着大人物到场,身穿裙装的侍女们便送来了酒水和佳肴。琴声从珠帘后传来,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珠帘后已经端坐着一位佳人,面带纱巾,身形婀娜,一袭白色的拖地长裙。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蓝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地垂落双肩,将吹弹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
林夕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可以朦胧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她的身材和眉目。
这样的打扮,把八分的人衬托出十分的光彩。林夕心里想,朦胧之美。看来这帮青楼中人对这一套很有研究。
那珠帘后的美人伸出两双支玉手抚摸在她面前的一张瑶琴之上。琴声婉转,仿佛化成暖流,涌进了学子的心头,令人很快便沉迷其中。
林夕一直以为中国的古琴的音色要逊于钢琴,只是如今看来,这个想法过于想当然了,这还得看是谁在弹奏了。
这琴音让人想起了白居易的那首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主人在马,客在船。…大珠小珠落玉盘……,音乐带着无穷的魅力,当即让人感到了几分醉意。
林夕坐在桌前,静静地聆听着。此时酒楼里的人鸦雀无声,人们偶尔的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或者伸出竹筷在碗盘中夹起一小片食物放在嘴中慢慢的咀嚼。或者必物用手里的扇子随着琴音的节奏击打着手心,半闭着眼睛仔细的回味着。这首乐曲在酒楼的梁柱之间来回缠绕。
一曲作罢众人纷纷感慨。但也有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说出了一则传闻。
“此乃天音,我等凡夫俗子能够听闻一曲真是无上的荣幸,飘云姑娘的琴音果真是天下无双啊,不愧为怡红院的头牌。但是听说她要被广州的天香楼挖走了。如果再想听如此美妙的琴声,只好去广州了。”
“这位兄台,你就有所不知了,他本身就是广州天香楼的姑娘。只不过,是来咱们这边怡红院来献艺的。”
林夕听到旁人揭露了那个女子的身份,不由得感到奇怪。酒楼请歌姬来表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为什么这个人会大声宣扬?不过旋即又想,难道这个人是托。
林夕看了看那个人的衣着虽然穿着比较整齐。但是从他的衣摆的磨损处,可以看出这件衣服已经穿了很长时间了。
林夕又稍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这间酒楼的意思,觉得这间酒楼做了一笔划算的生意。虽说是免费承担了这诗会的所有开支费用。但却不仅为这酒楼打了一次广告,吸引了在这个时代比较有钱的高级客户就是这些赶考的士子。
他们每年都会来这里来考试。所以他们的口口相传只要来琼州府城考试的士子,就会来这座青云酒楼坐一坐,会来这座酒楼吃饭的。还帮怡红院又做了一番宣传因为怡红院的主要客人也是这些来考试的童生和秀才们。
台上的飘云姑娘演奏完毕,站起来向众人道了一个万福,便俯身抱起了瑶琴。她抱着琴去隐去身形时候六名身着宽大霓裳的舞女开始在台上表演歌舞。
台下侍女们将一张张雪白的宣纸摆在学子面前,然后又送上笔墨砚。这些侍女也是来自于怡红院。
这终究是一场诗会,文斗才是这次的主题。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才名从何而起?虽然是在这种诗会中。特别是现在还有学正大人在场,又有怡红院的头牌飘云姑娘旁观,便更拔的头筹博得才名。
林长圭的动作很是利索泼墨挥毫,写下了一张纸条,然后拿起来用嘴吹了吹。林夕好奇的探头过来看了一下,撇了撇嘴,因为上面写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林长圭身边有一位好友好心的劝:“你知道这见一面怡红院的头牌。飘香姑娘有多难吗?就你这两句话,如果能约到,不要说当入幕之宾,只要她能和你喝一杯茶。你在怡红院花的钱我都掏了。”
林长圭一意孤行,招手叫来一个侍女,便让他将纸条送了过去。
陈学正成为宴会的主角,捏胡捋须显得颇有兴致。他却同样想看看这些后辈的水准,看能不能如同去年般惊艳出现。
刚才陈学正为代表出了本次诗会的第一个题目。明月
陈学正吟诵了李太白的《月下独酌》。
作明月诗并不难,难的是体会李太白作此诗时的心境。这首诗看似借明月表达知音难觅的寂寥,实则抒发壮志难酬的苦闷。
去年是天纵英才府试案首张容献横空出世,一首仲夏诗赢得了去年诗会的魁首。并且力压琼州府所有的士子,不过去年他觉得自己没有夺得院试案首的能力并没有参加院试。
这时,赵公子率先起身交了卷。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一眼香炉,发现一炷香才燃了一小截。这等比试当然是有时间限制的,否则让你叽叽歪歪半天还憋不出一个字来,那还比个啥呀,干脆让回家写好再来得了!
但此时时间尚未过半,就写好了,还是让围观的人大吃一惊。
杜大儒和颜悦色地伸手,“拿过来吧,我们先看看。”
不过他知道向去年张容献那等奇才,百年难遇。
有书生陆续将写好的诗交给了漂亮的侍女。侍女则是将诗递给一旁请来的评委,而后会从中取出一份,走上舞台进行朗诵。
陈学正等人偶尔会点评一番。而被点评的学子喜不自胜。起身便朝着对面做一个长揖。诗会的气氛很是融洽。一场诗词交流会有序地进行着。
“在下琼山县案首李长乐。我听闻我堂弟李长成说林案首的诗文难得一见,今日齐聚一堂,何不作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啊。”
李长乐领着几个书生走向林长圭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眼睛里自然难掩一种幸灾乐祸。
虽然诗文对科举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但若是将这个问题放大,特别是在学正大人面前出丑,那林长圭就会成为一个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