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去你家。
哦,你一个人回来还是家里人都回来了?
我一个人回来的。
那就直接回家,季平你先下来,让你干爹坐上,你走上回来。
说完,拓跋季平就从摩托车上跨了下来。
下了车,拓拔季平问候了侯贤文。
干爹,你坐上回,我走着回。
侯贤文说,站着说会儿话再回。
拓跋仁也从摩托上跨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顺手递给侯贤文一支。抽烟,他干爹。
侯贤文接过烟,拓跋仁就点着了火,两个人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
拓跋季平蹲在边上听两个人大人说话。
你多少年没回来了?总有十几年了吧?
整整十八年了,老大都结婚了,孙子今年三岁。
哎呀,时间过得太快了,你看这多少年都没见了,你咋还是这么年轻,还是你有本事。
有啥本事,混腾着呢,要饭吃的么。
你看你说的,你要是要饭吃,我们可就没法活了。
听说咱们这里都要搬迁呢,我这次回来也正好了解下啥情况。
就是的,县上、乡上、村上天天来做工作,上个月还开了个动员会呢,依我看,搬迁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你啥意见,我觉得是好事,你看咱们这里,靠天吃饭,成年累月在地里种粮食,前年几乎颗粒无收,这两年也是旱的时候能干死,涝的时候冲得啥都没了,有个啥收成,几辈子人都在山里,光靠种粮食是翻不了身。
他干爹你说的对着呢,靠天吃饭也是老天爷赏饭吃,老天爷高兴了多下几场雨,老天爷一不高兴,一年四季颗粒无收,还要吃老本呢。年前老父亲走了,老父亲就是不愿意搬迁,你说咱们搬迁了,这里的家、这里的祖坟都咋办?
政府不是都让搬迁呢嘛,给咱们盖新房子、盖祠堂呢么,我从年轻的时候出去到内蒙放羊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自然环境太重要了,咱们这里夏天虽然说风景优美,但是种的庄稼没有保障,种的多、产量低,我现在包了三百亩地种枸杞、黄花菜和西瓜,都是水浇地,天气干燥了就放水浇地,雇了二十几个人帮着种地、放羊,我一天没事干就开着车进城闲逛。
他干爹还是有本事,我们没本事就只能在地里刨着吃,我听说你这几年在内蒙发展的好,还准备给你打工去呢。
哈哈哈,你看你说的,你这边需要啥你就说,有啥困难就吱声,这几年没存多少钱,但是周转十来万还是有的。
哎呀,他干爹,好的很么,都抽了几锅烟了,咱们回家坐着说话走。
能行,季平你走几步,我把你干爹捎上回家。
季平会骑摩托吗?让他骑上回,咱俩走路回。侯贤文说。
那也行。
说完,拓跋季平就骑着摩托回家了,侯贤文和拓跋仁边走边抽烟边聊天。
两个人回到家,坐在沙发上,苏秀秀拿来了杯子、茶叶,拓跋季平洗了苹果,放在篮子里,拓跋仁打开电炉子,放上了煮茶罐子,从铁盒子里拿出一板砖茶,用小刀切了一块,泡在茶罐里,又从塑料袋里拿出几枚红枣放在电炉子上,再从盘子里拿出一袋冰糖、葡萄干、枸杞,放在杯子里,茶罐一会儿就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散发出来浓香的茶叶味,电炉子上的红枣烧出了焦味的枣香味,投进茶罐里,煮了一会儿,就倒进杯子里,冰糖瞬间就融化了,杯子表面飘上了一层油一样的圈,顿时,屋子里散发出了热腾腾的茶香味。
侯贤文吹了吹杯口,押了一口说,你现在还喝罐罐茶呀,香的很。
我这些年哪有时间享这清福呀,一天不是在地里,就是跟在羊沟子上,这不,他干爹来了,还不得好好伺候着。他干爹你现在都是大老板了,哪像我们,日子过到人后面了。你回来就多住几天,挣那么多钱还不享享福。拓跋仁说。
哈哈哈,好么,我这几年一直在外面,咱们这里变化很大,我连路也不认识了,十几年没回来了,回来就觉得亲切。侯贤文说。
喝茶,他干爹,吃完饭,让屋里收拾几个菜,我还有点底子酒(自家酿的黄酒)哩,咱俩喝两杯。
哈哈哈,好么,喝两杯,以前还能喝上咱们这粮食纯酿的黄酒呢,这多少年都没喝过了,在市场上买过,唉,喝上还是觉得没有咱们自己家酿得好,这家乡的东西啥都原汁原味,不掺一点假。
就是,就是,拓跋仁朝门口喊着季平,季平应声,拓跋仁说,快去把缸里的酒盛到冰铁壶里,等吃完饭就放在柴火上烧开,今晚我和你干爹要喝两杯。
拓跋季平拿着铁壶,舀了半壶酒,架起了火。火苗儿借着风烧得很旺,壶里的酒也慢慢冒起了小泡泡,接着酒面上出现了一层白沫,过了一会就咕咚咕咚的向外溢了,窜出的酒香了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