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是那么温暖,天地是那么广阔。每天下班上楼来晒太阳再也惬意不过的事了。但是,天地暖融融的时候,人却是冷如冰。
迟早是要遭受批评的,前晚肥主任怎么批评我都可以,最不能忍受的是三姐做负责人时不对数的也侮辱,还说以前的爸爸也是这样的。这让我忍无可忍可也得忍。这当然是那个邓会计告状的不然新来的主任是不会知道的。一些人表面和你好说,背后却去搞三搞四整跨你。这种人叫“伪善”。我觉得是披着人皮的鬼。
在这个社会,除非你不摔跤,只要你一不小心碰到脚尖,小人就会乘机踹你一脚,让你抬不起头来站不稳脚跌倒。然后他就往上爬。
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怎么害怕别人的刁难?不要再错了。心理对这份工作最不平衡的就是:当你明明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不对数了,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你,认死扣的在那张白纸上抹黑。在你不注意他的时候,他一个人独吞,偷偷把你吃了。这是我在书店上班的感受。
书店里的书很多,一半是卖书,一半是卖五金电线日光管灯泡之类的。中间的货柜是卖学生用品。叫“文具店”。
虽然书很多,也不敢看。只有中午十二点钟办公室的人下班了,两个小时是没人监视偷翻一下的。
十二月十五日
别人的刁难算什么?如果这文具店门市部又短款的话,不管你拿没拿钱,错没错都要被开除了。赔清短款的钱就不用,这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是每个上班的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小张说路是有的,只看自己的选择。他叫我不要上了鬼主任的当,因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于什么呢?张说他是故意说气话气我的,好让我走人。“皇帝也有换位的时候,何况一个供销社主任。”我却不这样认为,我认为在这里的路实在不好走了就换另一条路。可他却说如果想回家了就必须坐车,没有车坐就是走路也得走回去。有这么勇敢的我么?走路也得走回去?何必选择这么艰难的路?路途中不怕有贼有鬼?
忍是要忍的,看忍到何时方休止?看我的命运之如何?捱过明年的明年,都不想捱了。这里人少鬼多,何必要受这气。做人真难,工作这么不顺心,真怕以后再受挫折,也没什么勇气接受了。
哦,天气,天气都是晴朗的,怎么今天飘起雨来了?不过没有打霜天的冷冻,倒也不见那么冷了。
他大概不闹意见了吧?脸色不再阴郁,难看。我不再委屈难过。
这不,书店到了一批新书,我又有得乐了。
夜晚,我是多快活呵,有那么多书陪伴着我,这一切,能补回白天的委屈不快吗?
十二月二十四日
来了很多新书,时隔那么久才和日记重见一面,真是冷落了日记呀。没办法,守住一大堆的小说故事忍不住不看,看了又得花费时间,虽是这样,也是忙亦乐乎的看了一本又一本,竟也不知不觉的到了回家休息的日子。
看书是很高兴的事,可这次来了这么多的书却不见三毛出的书,严泌亦舒的也不怎见,全来的是外国书。高兴是高兴但不能激动。况且还要花时间验收,摆货,弄得人很疲劳。而且,白天看书又不能自由。再不就是想到这些书总不会从我手中溜走。所以,守着一堆的书也不知先看哪一本。
在文具店上班也算一个月了,别人对自己的成见也消失了。只是自己有时烦躁得要命,情绪也不稳定,那些“喳喳”叫的学生仔一放学跑来买笔买墨水,一屋子的人吵得人晕头转向的,不习惯也不好应付。又爱看书,下班的两小时也不是随意属于自己,上班就更别想看书了。难怪肥头鬼主任一回来就更烦闷了。
唉,做售货员这项工作,对于我己失去一半的热情,心情变得这么恶劣都不知能否做好这份工作。
之前觉得做这工作闲时可以看书,自由,又比去工厂舒服。再加上“噼里啪啦”的算盘算起钱来特别有吸引力而有了兴趣。现在肥头鬼主任挺厉害的,没半点自由,而经济上又无缘无故被人怀疑。去工厂上班可以不用和钱打交道被人疑心,整古,短款又要赔钱,又要背黑锅。当然,工厂也有工厂的不好,枯燥乏味。那我能做什么工作?又没能力,又没文凭,又没靠山。还是老老实实的靠自己自强自立的熬下去吧。
十二月二十九日
25号休息回到家里,原也是很高兴的事,可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爸爸妈妈姐姐也不知怎么看我的?
不想再说了,一点也不想再说。
下午,我们去接从广州来的姑妈。姑妈还没来时,我们象欢迎皇帝大驾光临似的大搞卫生。抹窗子拖地,一边听音乐。拿起那张扎了一条马辫子的照片在欣赏的时候,竟产生了一股幸福的感觉。在这一瞬间,世间万物都变得无比的美妙。觉得活着还是有意思的。
27号,和姐姐姐夫骑单车去廊田。可天不作美,每次去祭拜奶奶都要下雨。这次帮奶奶捡骨头也是下雨。这些骷髅头在读书时上生物课也都见过,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原来坟墓里面埋的是这些骨头。然后迁回乐昌的英雄山埋。以后就不用去廊田拜山了。
晚饭时,姑姑的女儿兰表妹热情的抢着碗帮姑妈盛饭挟菜,我倒没有了这份热情,好象老于世故似的心态?
还有几天又是明年了。明年,都不知在不在五山上班了?也不知在五山还要捱多少个明年?一个小小的地方,鬼却多过人。人吃人的社会。你不强,就会被人吃了。
弱肉强食的社会,怎么十八岁就体验到了。多么可悲的我。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盘完点没事就回家了。
家里热闹得很,一个晚上竟也玩得欢快。有这么多的外甥狗,我又爱笑。阿海子一个晚上都在舞手弄脚。叫他跳舞,他就两手搓搓,把我笑了个半死。开始真以为他会跳舞,谁知他那个憨憨的样子竟似骑马搓衣的样子,逗得我笑得越发痴狂了,一岁半的小孩子多可爱。
明天,又是明年,是一个重新的日子!
在新的一年里,我生命中的十八岁,青春的年轮又转眼过去。
挥挥手,告别了八七年,八八年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