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探秘(2 / 2)冻天冰仙首页

最近的一切都是如此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月老稍稍一怔,转眼喜笑颜开:“甚好、甚好,老夫甚感慰足、慰足!”

白泽兔见我要跟月老走了,机灵地跳进袖子。

月老便欢天喜地地携着我和白泽兔去了情缘殿。

熟悉的地方,到处都是熟悉的气息。说来也奇怪,那两万年我都是被固定在观尘镜对面的,并不曾见过情缘殿的其他地方,怎的我却觉得如此似曾相识呢。

“好啦,冰丫头,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开始打扫。老夫也困了,你和你的宠兽自己玩吧,老夫要去睡会儿,那是你的房间。”

月老指了指一间厢房,捏了捏我的脸,打着哈欠去了自己的寝殿。

这情缘殿不像其他宫殿,上次来我便就发现了,竟一个仙侍仙婢也没有,甚是空旷。然则,虽然没什么人,但确洋溢着满满的喜气,想是因为周遭布置都是粉嫩粉嫩的颜色吧。

“冰凝,广寒宫就在这附近,我可以去玩会儿吗?”白泽兔跳上我的箭头,趴在我耳边,两只兔爪子捧着我的侧脸,一副撒娇卖萌腔。

我斜眼望着她:“可是要去找那兔属登徒子玩啊?”

“玉哥儿不是登徒子!”白泽兔扯着嗓子对着我的耳朵尖声叫道,简直要震破耳膜!

“赶紧去吧,别回来了。”我拎起她的长耳朵,往门口一丢。

“嘻嘻,晚上我便回来,再见!”不等我答话,她已不知蹦哪儿去了。

这兔儿竟还说我重色轻兔,我看她才是重色轻主之流派!

现下我独自一个人,鬼使神差地来到一个橡木门前,这便就是前段时间出来找白泽兔时绕到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我的地图被吹飞,后又被月下仙人接住。怎的这么大的情缘殿,我竟又绕至此处了呢。

好奇心驱使下,我推开了虚掩的橡木门。

屋里很昏暗,但是透过我尚未关紧的门缝,一丝光亮穿透进来,也能照清前路。不过这屋子看上去,实在太大了,几乎看不清远处是什么。

还是太暗了,我折返回去,心想干脆把橡木门开着好了。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刚触碰到橡木门把手,那门竟如外面有人在拉一般,砰的一声关上,严丝合缝,再也拉不开!

我吓得扭转过头,打量着此时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内,额心开始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有人吗?月老仙师!有人吗?喂!”拼命叫喊,不知是不是房间古怪的原因,这喊声我自己听起来都那么微弱!果然,四下寂静一片,无人回应!

我自认为不是个胆小的人,可这里的气氛实在诡异可怖,我害怕到了极点,连那次被红莲逼到血河时,都不如现在这般害怕!

冷静、理智!我举起还在微微发抖的一只手,轻声念咒,变出一支火烛。虽然光线微弱,但是好歹能照清楚路面。

灵力到用时方恨少,我无比懊悔到了开阳宫后没有卯足了劲儿修习,不然此时我便能变个更大更亮的宫灯出来。

这扇橡木门拉不开,也许在另一边有后门可以出去。

我提着火烛,缓缓向对面方向走着,到处碰壁,七绕八绕!一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自己的呼吸声稍微大一些都能把自己吓个半死!

前方有光!

光亮越来越近,越来越亮,我突然感到那温暖的光如上次在血河见到的凌霜影一般,简直就是天降救星!我如离弦之箭,向光亮处冲了过去!

那光明如在黑暗中陡然绽放的妖花,让跃入光明的我眼前一亮,同时也大吃一惊!

观尘镜!

我在这屋子的观尘镜对面与它两两相望两万年,纵使它现在变得如此诡异,我依然不会认错它!

在它面前站定,我朝着镜面望去。

没有当年的画面和声音,没有红尘凡世,没有太阳月亮,没有花草山石,没有飞禽走兽,什么都没有,只是如水的镜面,连我的倒影,也没有!

一切都太诡异,我忍不住伸手,学着当年元风对着刑妖鼎透明玻璃所做的动作,念动真言,隔空旋转手掌。

画面逐渐出现,镜里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渐渐的声音也有了,熟悉的,人们的嘘寒问暖,讨价还价。

真是有意思,在这镜中喧嚣热闹的气氛下,我紧张的心神逐渐平复,竟不知哪里生出的好奇想法,又把之前的隔空旋转手掌动作做了一遍,画面消失,仅仅消失了一瞬间,便出现了完全不同的新的画面!

一块巨石,散发着奇异幽光,巨石上以古篆龙飞凤舞刻着两个大字:

天牢!

两道颀长的影子忽地落了下来,一红、一白。

二人静默无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快不慢地越过那巨石,向巨石背面的正前方行去。镜内画面随着此二人的行进路线,清晰,妥帖地,移动着。

纵使只有背影,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镜中的炙弦与元风。镜中很安静,阴风吹过,周遭草木发出惨淡的沙沙之音。

恐惧之意又起,那恐惧如一条蛇钻入我的五脏六腑,啃食着我的身体,我感到自己浑身都在越变越冷,几近疆住。

这明明是观尘镜,怎的会有这种不是凡间的画面出现?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炙弦和元风,去天牢干什么?

该死,明明恐惧到极点,明明该闭上眼睛不要再看!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盯着镜中他二人的背影,恨不得自己也钻进去,去到那里看个究竟!

强烈的愿望,强烈的力量!我逐渐感到观尘镜对我产生一股吸引力,我越是集中精神想着进去,那吸引力就越强烈!

鬼使神差,我卯足精神,调动全部灵力感知力精神力,穿越了镜面!

落到他们身后,我喊着他们的名字,拍着他们的肩膀,毫无回应。而且,我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根本触碰不到他们的身体。

我明白了,我只是一丝游魂穿越了镜面,现下我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他们也丝毫感觉不到我,我只得默默地走在他们身侧。

他们站在青砖砌成的森严狱口,炙弦顿住,表情肃穆悲戚,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旁边元风面色凝冷,星眸暗淡,伸手轻轻拍了拍炙弦的肩。

随后,炙弦深深吸了一口气,与元风一道踏入监门。

监门内,囹圄照壁映入眼帘,转过照壁,便是接连拐四个转角、五道门,一人宽的甬道。每一处转角都有一名满面凶煞的天兵把守。

每每元风和炙弦路过把守天兵,他们便是一个弯腰:“太子”,随后,便会斜眼瞥一瞥旁边的炙弦。

尽管这些天兵看上去如牛头马面般不好对付,但因是有风神太子在,他二人竟也一路通行无阻所向披靡抵达里面。

岂料在最后一道关口,看管之人一上来便道:“里面所押的是天庭重犯,非普通妖邪,没有天帝手谕,一律不得放行探监。殿下、神君,还是请回吧。”

炙弦一声嗤笑道:“少跟本君废话!若真如你所说,本君是如何一路畅通至此的?”

身旁元风旋即伸手搭在那人肩上:“朱雀君,父帝只有本太子一个儿子,有些事,我想不用说得太明白。”元风眼神锐利,竟透着一丝刺骨之寒,周遭登时凉风渐起。

那朱雀君踌躇半晌,微微侧脸看了看搭在他左肩上的,元风那白皙纤长,此时指节分明的手指,抿了抿唇,退让开来。

随后,他二人闪入一道半人高的暗门,我也跟着进了去。里面一片阴森森的铸铁栅栏牢狱,竟让我觉得豁然开朗。

牢中四面石墙逼仄,十分昏暗,不远处一盆火焰幽幽燃烧。一人一身绯红背靠石墙坐着,闭目垂眼,怡然入梦。非但没有一丝锒铛入狱的落魄,反倒透着几分魅惑与脱世的安逸。

但见炙弦呆呆立于牢门前,双眸泛着水汽,上下唇瓣微微开合打着颤,强压将将要从喉头破门而出的抽泣哽咽,颤抖道: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