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尊贵的卡铂五世冕下,您是教国里最廉洁高尚的领主,这一点人人都知道!”
“都是那群觅血骑士,他们要的太狠了,每个月都来要人,成批的要,回去血祭!”
“人又不是草,割了一茬怎么能长那么快,咱们都把年龄压到十几岁了,还是赶不上血税——这种东西收获期太长了!”
以铁钩吊在刑架上的悬尸,瞪着独眼,皮被剥掉一半,还没死透,狞笑着啐了口唾沫。
正吐在老祭司脸上。
可他却不敢去擦,只是不停磕头,一点点挪出屋子,将怨毒眼神深藏,不敢表露。
没多久,屋里传出闷哼,最终演变成哀嚎,渐渐又具有诡异的节奏——卡铂五世的娱乐活动让靠在墙边擦脸的老祭司释然的笑。
啐一口唾沫又能怎样呢?
小东西。
上面的父母被他抓走上刑,锤炼精神,交了血税,下面的弟妹做了家具,已经报废。
他自己,妄图刺杀领主,最后成了卡铂五世练习音乐的耗材,邻居和朋友也被抓出来交税。
这世道就是这样,教国把持圣骸与奇迹,觅血骑士荡扫四野,征收血税,孽物横行。
各地领主里,卡铂五世甚至算是最仁慈者。
只是有一点点特别的艺术爱好,同欲孽会交往甚密,每年都有请一位乐师来演奏极乐之乐。
其他作风都是随大流,只是榨不出油水,用不起金银,用些大家都喜欢的活体家具。
前段时间,还有位觅血骑士夸赞卡铂五世冕下的品味。
人不过是食粮罢了。
谁能改变?
谁也改变不了!
人人追求血祭,效仿古人,挖坟掘墓,妄图找出真正的登天之途,寻觅失落的真知圣碑。
偶尔有天资卓越,或是幸运至极者。
自微末崛起,寻觅到五百年前的传承,自诩要重现罗马之荣光,不与世人同流。
最终也不过是成为又一个卡铂五世。
卡铂五世……
真可笑。
老祭司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打的青紫,吐掉混着血丝的唾沫,连同两颗烂牙。
他裹紧衣裳,小孙子做的吊坠捂在心口,皱巴巴的小脸依稀还能见到昔日的可爱。
布鞋点着地,飞似的提着木杖跑过石阶,沿卡铂四世修建的石路拐过几个弯。
径直走进低矮的尖顶石塔,踩过坑洼的阶梯,很快便看到那群骑士正相互戏谑。
“我昨天逗一个男人,要他用钉子把自己的手掌钉死,要是能把我逗乐,我就放过他们。”
为首的骑士拉动长凳,让背靠上石墙,用一块脏的发黑的烂布擦拭剑刃,同旁人谈笑:
“你猜怎么着?我当着他的面把老东西拖走剁了,把小东西送给卡铂五世当脚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