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洛兰?“
匕首坠地,驽钝锋刃竟插入石板。
可格洛克却并未注意,惊愕的指着好友。
“你跑哪去了?我刚说要找你,转头就他妈没影子了——这老东西是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教主。”塔洛兰弓着腰,全然没有之前的攻击性,满脸堆笑。
“我三…六天没上过厕所了,刚刚来感觉,跑到教团去上厕所——那边收拾的很干净,我喜欢在那里上厕所。”
“蹲完厕所之后,教主喊我做弥撒,我想起你要他的人头,我就顺路给提过来了。”
“……顺路提过来了?”
格洛克抹掉脖颈滚动的浓汗,脊背发毛,盯着熟悉又陌生的好友。
“他没有反抗?我记得那个老东西不是个祭司吗?圣典都提过几句的狠角色?”
“他为什么要反抗?”塔洛兰像是有些困惑,将苍白人首提起,年迈的褶皱脸庞竟只有安宁。
死亡的安宁。
“他早就想死了——从五百年前罗马衰亡分裂,辉煌时代结束的时刻,教主已经想死了。”
“理想破灭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想死——他只是死不掉而已。”
“我帮他的时候,教主还在谢谢我呢。”
凝视苍白枯败的稀疏长发,当目光下移,仿佛能窥见唇角微微撇起,连带着胡须也跟着抖动。
一个死人,却好像在笑?
格洛克猛地捂住喉咙,险些吐出来,肠胃翻滚的厉害——娇弱、该死的东西,竟然因为这一点幻觉就想把珍贵的养分吐出来。
死老鼠和蛆虫都吃过,怎么会畏惧一个死人?
“等我们交完差,我要把家搬到教团。”塔洛兰突然说。
“死的弥撒已降临在所有教徒的头顶,作为执行人,我要去享受圣餐,领受宁静。
而且,【安魂序曲】挖的屋子很大,我可以和妈妈分开睡了,不用一直挤在一起。”
“我总觉得她最近好像有点讨厌我,不愿意和我说话……”
“她早就死了!”
格洛克强忍着恶心,怒斥:
“尸体怎么可能会说话?塔洛兰,你他妈的能不能清醒一点?”
“赶快把你妈埋了,每次我路过都能闻到你屋子里一股尸臭味,连苍蝇都长得比别处大!”
塔洛兰没反应,仍然弓着腰,像是背着什么重物,还要忍受训斥。
“她没死。”塔洛兰笑着说:“我还能听到妈妈在我耳边说话呢,格洛克,她让我杀了你。”
“但我仔细想想,你也没有犯过错……我要是把你杀了,会显得我很小气,以后就没法做朋友了。”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好意啊,十几年的朋友说杀就杀,你当卡铂六世都屈才了。”
格洛克捏住鼻子,最后还是没忍住,扶着墙吐了点酸水。
恶心感越发浓烈,像是靠近夏日堆放过久的死人,能够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浓的刺鼻。
可是附近的死人已经被清理了,尸臭味是从哪里发散出来的?
他的余光情不自禁的瞥向满不在乎的塔洛兰。
“……你看什么呢?”塔洛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