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喝把他从疯狂边缘拉回，他缓缓转身看见花玲和吴清颜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

怎么还追出来了！

他赶紧收刀归鞘，搓了搓手。那种激昂的感觉随之消散。

难怪吴开山平时不用，这把被他当祖宗供起来的刀还真是邪门，以后得小心了！

“吴有道！你是不是对我们青阳山不满？在这里挖山脚！？”

花玲抱着双臂斜眼看来，她已经从清颜那里获知，这小子就是吴有道！她对这个“大哥吴有道”观感可不怎么好，这是个连六七岁小孩子都打的人。

“这个，嗯……”

吴有道一时语噎。

他想了想，找了个蹩脚理由。

“我见青阳山秀丽挺拔！尤其是此处山崖，壮观平整适合题字，就想刻下几句赞美之言留个纪念。”

“刻字留念？”

花玲走近石壁看了看被挖出的大坑，“你这是要刻多大的字？整个山崖都刻满么？”

“那就小点儿？小点……”吴有道连忙陪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赶紧刻，师妹还找你有事呢！”

吴有道一阵尴尬，站在石壁前不知刻什么。最后抽出刀刻上一行巴掌大的小字。

“吴有道到此一游……难看死了，以后不许你来青阳山乱写乱画。”

花玲哼了一声自行走远，把地方腾出来给人家兄妹告别。

吴清颜弱弱的声音响起：

“你还会来看我吗？你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小姑娘又要哭了。

吴有道的不辞而别，让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哭喊着追下山。老道无奈让花玲用飞剑带她追赶，好在还是追上了。

“怎么会！你在山里当神仙，我去江湖做武夫。山水有相逢，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听哥的话，安心修行，别辜负咱爹的期望！”

说完这些“谎言”，他自己也很讶异，居然会安慰人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

吴清颜已经泪水盈眶，她仰起头不敢去眨眼，这使泪水不会轻易流下。

“大哥……”

她的眼中充满乞求和不安，好像自己是个罪人。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吴有道心里一咯噔，该不是让我去给她娘报仇吧？那和送死可没区别！

他现在自身难保，是不可能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他仔细端详这个似乎变了一个人的十三妹。

稳重，憔悴，可怜，弱小，……

很难相信她才十一岁。

以前那种天真无邪的快乐样子也许永远停留在那座酒楼，停留在吃上咕噜肉的那一刻。

“说吧，我答应你！”

吴有道还是心软了，他觉得从今天开始自己已经不配再称域外天魔了。

她像一只负罪的羔羊苦苦哀求：

“求你别去报仇，求你好好活着！”

吴有道低下头，感觉什么东西好像真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