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纯以数算,他家的田地确实多了,从五亩变成了十亩,翻了个倍。
可此前他家中是五亩水田,且田制方正,是庄内人人羡慕的沃田,每年不用费什么力,也能拿到不错的收成。
如今却变成了十亩庄子边缘的边角旱田,翻田插苗劳累不说,引水浇田都是苦事。
“就这十亩田,爹和我忙活一整年,也只够吃饱而已,远不如原本那五亩水田!”
“那群泼皮找上来说要换田时,我们自然是不给他们换,可我和爹插上稻苗,只回家睡了个觉,绿油油的稻苗全被人拔了丢在田边,真是造孽!我去与他们理论,还被打伤了。”
苏山撸起袖子,小臂上一条三寸长的新疤,到现在血痂还未脱落,可见当时伤口多深。
嫂子陈玉花忍不住落泪,用袖子擦着眼角。
苏川不禁咬牙:“好大的狗胆,他们怎么敢的!哥你那时怎么不去城中找我!”
纵然他那时不是正式的刑狱司力士,但几个闹事的泼皮,欺负到他头上也是找死。
苏山摇头说道:“实际在那之前,庄子里已经传出说你在城里整日饮酒作乐,不顾修行,一年才刚刚淬体二层……马上要被逐回原籍了。”
“当时我是想去城内看看的,但父亲说你不是这样的人,现在肯定正是关键的时候,让我不能去打扰。”
“嗬嗬……”
几个泼皮,哪里知道什么淬体三层就被逐出府衙,还知道他一个半月前才淬体二层?
苏川冷笑连连:“最后田落到谁手里了?”
苏山答道:“那群泼皮得了田,怎么可能会种,转手卖给了赵里正家里。当日里正还过来了,说是花了两百两买的,可以用一百五十两再卖给我们,可家里哪有那些银钱,更别说那五亩田也值不了一百五十两……”
“我想去府衙上访,却也被父亲拦住。”
苏山说的声音越来越低,话中难免有些对苏有田的埋怨。
苏川手臂青筋暴起,声音冷冽:“好好好,欺我家中无人是吧!我今天倒要问问,他到底哪里来的狗胆!”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苏有田开口:“前些日子,里正家的小儿子从金刀门回来了,事情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原是那个小子,名叫赵祥熊是吧。”苏川眼睛眯了眯,当时府衙来人摸骨,庄子十六岁之下等人都能参加。
那赵祥熊也算是练武的苗子,只比苏川稍差,最终没能入选,听说之后花了百两银子进了金刀门。
没想到一年时间未到,他已经回来。
这是被逐出金刀门后,断了修行之资,想要谋夺他家田地啊,这其中,难免还有当年的怨恨。
听完事情始末,苏川起身提起门边黑铁大枪。
“小川,小川,莫要冲动!”苏山赶紧起身拉住苏川:“虽然能留在府衙是好事,但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苏川哼了一声:“一个金刀门弃徒,也敢欺上门来,杀了又能如何。”
说完大跨步朝着门外走去,根本不给苏山再劝的机会。
正午时分,都是各家回家吃饭的时间,十里庄人还大多喜欢端着碗到门口树前乘凉,此时正看见苏川提着一黑铁大枪走过。
“那不是村里人吧?看着好威武。”有人眯眼看着,半天没认出来的是谁。
有人看到跟在后面的苏山父子俩,上下打量:“难道是苏家二郎,一年没见,怎么长得这么高了。”
“苏川?不是说去府衙学武了,怎么这时候回来?”
“嘿,那肯定是被赶出来了啊,一年没到淬体三层嘛,这可是里正家那二公子说的。”
“那他这是?”眼看着苏川气势汹汹,提枪朝着里正家方向走去,几个围在一起的村民对了对眼,心中了然:“知道了家里换田的事情,要过去讨个说法?”
“走走走,赶紧去看看!”
几个吃饭的农户碗也不放,远远跟在苏川后面准备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