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默然,白海如何听不出张青的言外之意,只怕那临近人仙境的清江水君,也已被啖仙众盯上。
他又想到灵药宗唯一活着的真修青净子,如今不知在清江何处,估摸就是为了那水君而去,不由开口问道:
“这蛟龙水君现在是甚情形,不知道友可知?”
张青似是倾吐了多年来的心中苦闷,面上缓和不少,听得白海发问,细想一阵说道:
“据我所知,世间早无真龙踪迹,水君已是极罕见的蛟龙之体,五百年前晋升丹成入主清江,庇护此地生灵,那时正值乱世,如今的乾国尚未建立,西州能有如今昌盛景象,水君功不可没。
只是妖修相对于我等人族修士,虽然寿元往往更长,但道途一向更为艰难,水君难觅灵仙机缘,只得以蛟龙妖身求那人仙境界,
可也因其闹出祸事,虽是无心之举,亦被天师府下了责罚,令其面壁十年,不得显灵,如今应在自身水宫里,只是这水宫在何处,我亦不知。”
说到此处,张青舒了口气,饮完一盏灵酒,又摇头开口:
“白道友,我能知晓的便是如此了,你若心里仍有疑惑,不如试着来天师府中做一道卫,不少玄门子弟都曾这般行事过。”
白海心中一动,想到崔兰曾交给自己的玉牌道卫令,可让自己免去审查直接成为铜令道卫,颇为方便,还可不暴露灵药弟子身份。
心中有了打算,白海便先谢过张青解惑,两人不再谈些隐秘,反而说起风花雪月,道法神通起来,最后宾客尽欢,怡然离场。
出了那大宅邸,白海散步回家,路过穿行郡城的清江,心里冷笑一声,
啖仙众,银巳蛇,总有一日道爷要扒去你那面具,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水面清宁,潺潺无言。
......
天师府何时建立,无人能说得清,只知晓如今乾国史书往上追溯三个朝代,即一千七百余年前,此地就已有其记载。
无论俗世兵戈,皇权交替,甚至是真人身殒,玄门势微,唯有天师府屹立至今,位居正宗魁首。
白海穿过一片清幽竹林,路过小桥流水,见到一家朴素学堂,门匾上只写了一个玉润珠圆的‘道’字。
白海未用神识查探,只是悄悄朝内打望一眼,书声琅琅,稚子向学,有一白发老儒生正教着孩童识字,既授道经,也传儒书。
肥虎道童眼神里有些渴望,但还是乖乖听话,坐在小溪边上看着鱼儿游过。
直至到了晌午,几声清铃响起,学堂内孩童们恭敬朝老儒生道别,这才你追我赶地各回家去,路过道人道童时有些好奇,不过也未唐突询问。
那老儒生缓缓出了门,又细致上好锁,这才转身对白海拱手说道:
“老朽得了府中告知,今日有道长来访,有劳道长等候,老朽这就带着道长二人入府。”
白海并不拿大,板板正正地回了一礼,肥虎道童也跟上作揖,随后白海说道:
“老先生教化有功,贫道稍等无妨。”
老儒生走在前方领路,闻言笑着抚须开口:
“不过是天师府中为寻修道种子,才各地设有这道学堂,老朽一介书生,徒有举人功名,却官不成道不就,到此传文授字,也不算虚度此生。”
说罢,他中气十足地大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