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利用任何人，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阿尔伯特索性没有挣扎，坦然对视。

“这句话四年前你说过一次，所以彦她们死的时候我很难过，但没有找你的麻烦，因为我觉得她们只是被无奈牺牲的一方，就像‘电车难题’一样迫不得已。”

他说着逐渐攥紧了衣领，直到阿尔伯特的面部开始充血。

“可索利雅呢？她的底细你比谁都清楚，一个连波象体都没有的普通女孩就这样被你推到台前，握起滴血的刀剑，戴上烧红的铁冠，像只要献祭给狼群的白羊……谁给了你决定别人命运的权力？是该死的校董会还是那该死的神？”

翟秋和他们大概想象不出那个面对持枪暴徒都懒洋洋的牧师也有这样的一面，他金刚怒目，宛如发狂的雄狮。

“索利雅不普通，”阿尔伯特呼吸困难，但依然冷静。“她是……合格的领袖，一切安排都经过了她的……同意。”

一阵轻风拂过，男人眼里的厉光突然黯淡了许多，他松开手，任由阿尔伯特摔在办公椅上。

“阿尔伯特说得是真的，我可以发誓！”邓普斯终于能插上话了。“无论是在竞技场的比赛还是被派往中国，都咨询过索利雅本人的意见，你可以等索利雅回来以后亲自问她。”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费舍尔冷哼一声，叼起一根纸烟。“索利雅是个孩子，你们有一千种方法教唆和诱导。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世界上可能有一大半‘余烬’都知道STC学院有个红头发的女孩疑似‘米迦勒’的承载体……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邓普斯哑口无言，竞技场那件事确实是他们工作上的疏忽。新时代网络的传播速度过于可怕，处理结果也并不理想，可以说只能骗骗普通人。

“我不管什么计划，从现在开始索利雅的事与你们无关。”

费舍尔点燃纸烟，轻轻吐出白雾。“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让我成为索利雅的导师，任何对她的安排都要经过我的同意。要么就按下警铃……我试试能不能在‘巡林人’赶到之前杀了你们。”

“我答应你的条件。”阿尔伯特面不改色地扶了一下眼镜。

费舍尔深吸一口气，吐出的浓烟让邓普斯剧烈咳嗽了起来。“你连一秒钟都没有思考，对我的能力这么有信心？”

“我听说中国有句成语，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没人会把自己的命放在天平上衡量。”

“很好……阿尔伯特，很好。”费舍尔笑出了声。“你生错了年代……二战时期你一定是个合格的法国士兵。”

小半截烟蒂随着笑声被丢进了他的茶杯里，发出“嗞”地一响，邓普斯注意力分散了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间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真是见鬼了……”

邓普斯后背渗出冷汗，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难道‘伊甸园’消失了么？为什么他可以不受限制的使用‘波象力’？”

“别犯傻，”阿尔伯特整理着皱巴巴的衣领。“如果伊甸园消失了，这里早该成炽天者和余烬们的战场了。”

“但看起来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邓普斯不解。

“只是可以调动到一丝力量，说明他的实力在炽天者中也是佼佼者，不要忘了，四年前费舍尔就是我们最有天赋的学生，他那时候只是不够努力，所以总是第二名。”

“很难想象他还选过我的课。”邓普斯苦笑。“现在面对他就像面对一个不稳定的炸弹。”

“他没有动手就已经相当的克制，”阿尔伯特看着茶杯里的烟蒂。“毕竟波象体可以自爆这个秘密……是我亲自告诉了那个叫绫彦的孩子。”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了，邓普斯看了看窗外，决定换一个话题。

“这样说来，让索利雅成为领袖的计划算是失败了吧？如果她新的导师是费舍尔，我们插手不了任何事。”

“当然没有。”阿尔伯特抬起头，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颊上，被笔直的鼻梁隔开，让他的半边脸颊都藏在阴影中。

“费舍尔本来就是给索利雅内定的导师……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