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静默无声，这自戕的一幕却是如此壮美，正如屏幕上飘起繁盛到极致便是凋零的樱花。

“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宫崎英子迷茫地说。

这就是日本人的“物哀情结”么？路德维希听出了淡淡的落寞。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宫崎英子斜过肩来看着他，相顾无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电视屏幕的光都黯下去了。

“你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救我的么，在幽暗的海底？”

女人忽然调皮地笑了下，路德维希却只能以沉默回应。

在那之后他带回来的样本很快就被送进了实验室，也正因为样本的检测数值正常，所有人才能安心的继续生活在基督山号上。

但人是骗不了自己的，除非他们两个人出现了相同的幻觉，否则一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就隐藏在波涛之下。

不约而同的，他们谁都没有对外透露过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称之为“共犯”……现在扯开幕布，又要从何谈起？

宫崎英子并没有继续话题，她轻轻闭上眼睛，一寸一寸地靠近路德维希……在距离只有一指之遥的时候又突然停下来，嗅了嗅自己袖领。

“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路德维希不明所以。

“腌鮟鱇鱼的味道……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说完她跳下床，旁若无人地解开了纽扣，一路小跑进了浴室，内外衣物遗落一地……等路德维希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烘干了头发坐在梳妆台前，将嵌玉木簪缓缓插进挽好的发髻里。

“好看吗？典藏版游戏的赠品。”

宫崎英子站起来，张开双臂转了一圈，身上的睡衣换成了《只狼》里医师“永真”的角色扮演服，紫色布衣外是黑色的广袖罩衫，虽是素雅却古韵端庄。

“很合适。”路德维希诚心地说。

她露出了明显的开心表情，试探性地问。“我想出去走走，一起吗？”

路德维希看到了她眼底掠过的忐忑，点了点头。

“真的？我想去酒吧喝酒，去KTV唱歌，去放映室看新上映的动画……晚餐还要去吃中华料理。”

路德维希回想了一下，继续点头，大概因为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码头晚上还有烟火表演，而且他除了未完成的日记，并无其他杂事。

他没想过自己的表态会招致什么样的结果……直到被勾住肩膀，被湿润的气息覆盖住嘴唇。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路德维希并没有拒绝，反而是用力抱住宫崎英子……他回忆起了在几十米深的水下，即将溺死的自己脑海中飘过的那些遗憾。

明媚的春光照进房间，分开之后，女人脸上浮现酒醉般的酡红，眼神迷离。“谢谢你……”

为什么说谢谢？因为他把她从海里救了上来？还是因为他诚实地面对了自己的内心？

路德维希不知道，他只能感受到炽热的心跳，而生物学告诉他心跳不会说谎。

“在出去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宫崎英子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缓慢，但却不容拒绝。

“你有信心……帮我重新穿好衣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