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般的夜色下，黑色的吉普越野车冲出山道，从山坡上狂飙直下，冲向了通往旧金山市区的101号公路。

犹如反弹道导弹般精准，一辆正在公路上高速行驶的路虎揽胜被拦腰撞翻。

车内的6个安全气囊“砰”得弹出，加上撞击力险些折断了沃尔夫冈的脖颈。

路虎揽胜翻滚了几圈后还算幸运的扳正在了路边，侧身凹下去一大半，车门摇摇欲坠。

吉普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车灯破损保险杠断开，整个车头几乎都变了个样式。

满脸是血的沃尔夫冈从驾驶位爬了起来，一把扯掉空气囊，踹开了碎裂但还粘在一起的前挡风玻璃，随后狠狠地踩下油门……还未熄火的引擎再度高亢，车胎冒着青烟，几乎是打滑着飞转了起来。

沃尔夫冈掏出手帕擦着脸上的血和冷汗，遇到这种疯子他也想打电话通知警察或是带枪下车理论一番……可前提对方是人才行，那追他的实实在在是个魔鬼啊！

同一时间，吉普越野车里的费舍尔也踩下了油门，紧贴在路虎揽胜的后面……刚发动完自杀式袭击的他看起来毫发无损，连头型都没有乱。笔挺的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花，像是赶着给谁送葬。

金门大桥的悬索出现在了视野里……这座在无数电影中客串过的著名建筑物让沃尔夫冈的心中燃起了希望。他发完求救信号后就被告知会有一个中队的援军在桥头等待着接应，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走完剩下的路！

还没等他高兴两秒钟就立刻被一股大力推到方向盘上……吉普在拉开距离后又再度加速撞了上来，动力受损的路虎揽胜失衡旋转了180°，和吉普脸贴脸行驶。

一瞬间，沃尔夫冈看到了车中之人死神般双眼……求生欲让他拼命推着方向盘，路虎揽胜好似特技表演一样倒车掉头，顺利回到了正轨。

“Stop！Stop！”

把守在金门大桥前的陆军中队发现了破破烂烂的路虎揽胜，领头的黑衣人握拳示意停下。

路虎的确停了下来，但时机似乎早了一点，离主桥还有几十米远。

沃尔夫冈颤抖着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副驾驶位的费舍尔……后者把脚从刹车踏板上松开，静静地点起了一支烟。

“沃尔夫冈·韦伯，前助理教授，五年前灰烬天堂对STC的突袭行动前，你破坏了学院的供电系统，还切断了联系外界的信号线路。”

无人驾驶的吉普在公路上孤独地滑行着，最后碰上了路虎的车尾，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沃尔夫冈突然哭了出来，脸上鼻涕和眼泪混在了一起，像积压多年后爆发的忏悔。

“那双手不是我自己的！那时候我已经被魔鬼操纵了……求求你，别杀我。”

“人做了什么事，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费舍尔轻轻地把他快要摸到了的点32口径的手枪拿了起来……放在仪表盘上。

“如果做错事的人可以不付出代价，那么谁还相信正义的存在呢？哪怕是迟到的正义，也有它应有的价值。”

电台里传来陆军中队的呼叫，沃尔夫冈浑身僵硬不敢回答。但费舍尔说完话后就走下了车，仿佛如此穷追不舍只为了坐在他旁边讲一个直白的道理。

费舍尔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走着，迎风点起了第二支烟，点完后随手把印着十字架和五芒星的打火机丢在地上……火苗点燃了泄漏了一路的汽油，像一根导火索直指路虎揽胜破损的油箱。

“轰——”

宛如白昼的亮光闪过，撼天震地的响声中路虎揽胜连带着吉普越野车一起炸成了废铁！

桥头的陆军中队在震惊之余全员举起步枪对准了费舍尔。费舍尔转身，隔着熊熊烈火与混在中队里的黑衣人遥相对视，目光如炬。

“……全体撤退！”

黑衣人打了个寒战，命令士兵放下枪，返回到装甲车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继续纠缠下去可能连自己都要交待在这里。

就当没看见好了……反正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叛徒，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另一边的费舍尔则压根没把正在撤离的中队放在眼里，注意力早已转移到了遥远的天空之上。

沃尔夫冈是他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从康斯坦丁开始，所有当年“血色黎明”中的背叛者，除了被关押在天堂孤岛上的那几个，全部都被他挨个处理掉了。

何等的畅快？这应当是他细细品尝复仇滋味的时刻……但他内心却并未感到轻松，反而多了一层迷惘。

接下来他该去做什么呢？回到STC继续那些琐碎的日常？还是化身忠犬冲锋在任何余烬出现的一线？

没有猎物，就没有猎人。

就在费舍尔迷茫的时候，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沉默，他点开邮箱，是一封学员活动通知……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索利雅和那三个小鬼了，几乎忘了自己还担任着他们的导师。

“体验实习……基督山号？”看见这个名字，费舍尔耷下去的眉头渐渐又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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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见度很低的海面上，大型科考船“阿尔弗雷德号”劈开了蒙蒙海雾，在天地一线间飞驰，卷起的白色海浪如同火箭的尾焰绵延数海里。

如此高的航速下，客舱里却稳得像在平地上，翟秋和从书架上拿下来的《布伦丹游记》已经读到了尾声——这本书记载了航海家布伦丹为了寻找传说中的伊甸园，花了七年时间游历欧洲西北部的冒险故事，颇为离奇有趣。

其他几个人也围坐在真皮沙发上，房间布置得简约而典雅，桌子上摆着滚烫的红茶和法式糕点……除去某个不和谐的声音外，此次旅行的开端堪称完美。

“你怀孕了吗？”

Nora认真地看着楚正凌，像是观察一个外星生物，忽而又发神经似得模仿起了宋丹丹的小品。“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偶耶！”

楚正凌一脸黑线，但完全没心思斗嘴，或者扮演本山大爷跟她一唱一和。他感觉到灵魂已经飞升仙界，目所能极之处一片白光飘飘然不知天地为何物。